“你仔细的检查检查,看看卫生间里面是否有硫磺皂之类的东西。”在此时,白中元想起了小胡说的块状硫磺。
“放心吧白队,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的。”
“辛苦。”
走出卫生间,白中元正好撞见从外面进来的许琳,简单交谈之后,得知这里的情况已经全部回馈到了支队,方言正带人赶过来。
左右都是帮不上忙,许琳便问了起来:“中元,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你为什么非追着书童不放?诚然,他是有着家暴的嫌疑,可那毕竟只是嫌疑,并没有确凿证据,况且柳莎并不承认遭受过虐待。”
“这件事儿我一直想给你解释来着,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契机,现在我就把所思所想和盘托出。”事到如今,白中元的确没有了继续隐瞒的必要。
“你说吧。”
“最初,是因为耗子我才跟柳莎见了面,通过谈话我可以确定她是不想放弃那份感情的,于是我想尝试看看能否帮他们修复破裂的关系,当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耗子的病情考虑。后来在医院和你家楼下,我又见到了柳莎两次,发现了她身上的伤痕,我就想力所能及的帮帮她,出发点除了同情之外,还是因为耗子。无论是修复他们的感情,还是解决家暴的事情,都绕不开书童这个人,所以对他有了关注。”
“再后来,就发生了重症监护的那件事情,通过很多的细节进行比对,我发现假扮“罗大夫”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书童,因此那晚我又来了你家,没成想调查之后发现书童不具备作案时间。”
“那你怎么又怀疑上他了?”
“好几个方面。”
(1)楼层共振的问题,那晚的动静很多住户都有听到,物业也接到了很多的投诉,却始终没能找到噪音的源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够做出的解释,就是有人使了障眼法,钻了思维逻辑的盲区。
比如,用别人的身份证购置一套房产,并做出闲置的假象。如此一来,物业就会主动规避掉排查的可能。
(2)因为柳莎的关系,书童具备仇视耗子的犯罪动机,他的控制欲那么强,岂会容忍柳莎的心在别人身上?而那晚被柳莎丢弃的垃圾袋中和医院的消防通道中都出现了血痰,又将线索汇总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3)耗子发生意外的那晚,留下的凶器刀柄中发现了猪血的血凝块,而浸润了被单的同样属于猪血,这些与连环案的凶器检测结果基本是完全相同的。几乎一致的凶器,同一种家畜的血液成分,真的只是巧合吗?
(4)书童是一名高级网络工程师,他具备清理或是销毁电脑和手机各种程序浏览痕迹的能力。甚至包括潜入医院网站、获取耗子的诊疗信息、了解相关主治医生、以及各科室值班表等等。
当然,也包括剪切视频时间的作假。
(5)邱子善的供词当中,曾经提到过自杀的儿子邱宇墨,可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死了,谁又能说得清?
(6)从书童针对柳莎的种种行为来看,他不仅有着近乎变态的控制欲,也满足对于女性的仇恨。
(7)邱子善的被捕本就耐人寻味,他近乎自投罗网的潜逃,摆明了是在主动揽罪,包庇之心显而易见。
一口气说到此,白中元停顿了下来,权衡再三,他还是将关键性依据藏在了心里。
那就是——他不仅亲眼见过连环案的嫌疑人,还与之有过交谈。
下午的时候,白中元见过邱子善,他的声音与那晚听到的的确很相似,可那凹陷的双颊以及笔直的脊梁却是完全不符的。
而如果将这两种特征套在书童的身上,似乎就能够完全对应上了。书童削瘦不假,脸上有肉也是真,他一米八左右,刻意的含胸塌背不仅会对身高做出迷惑性伪装,也会呈现出驼背的假象。
最重要的一点,他满足连环案作案真凶的所有侧写特征。
白中元陷入沉默的这段时间,许琳同样在消化着上述那些话,良久她才后知后觉的惊呼了一声:“中元,你认为书童才是犯下连环案的真凶?”
“你的反射弧可真长。”打趣一声,白中元这才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我还认为,书童就是邱子善的儿子。”
此时的许琳,内心涌动满满的都是震惊和不解。震惊是因为她没有想到白中元会抛出这样一个大胆的假设,而不解则是因为想不通其中的关联。或者说窥探不出白中元的思维逻辑,这种联想的根据是什么?
刚刚物业的值班经理已经明确说过,2202这套房已经售出,房主是一名天命之年的女性,个人信息是十分明确的。而且谈话过程中并没有其他价值性的东西流露出来,怎么就跟书童联系上了。
种种的疑问,促使许琳开了口:“中元,我没有猜对什么,只是顺着你的思路做了大胆的联想而已。我好奇的是,你凭什么一口咬定书童将两套房子都买了下来,又根据什么认定他与蔡湘琴有着关系?”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我们先上楼。”两人顺着电梯来到二十二楼以后,白中元示意许琳去敲门。
咚咚咚……
反复的敲击之后,屋子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这让许琳皱起了眉头:“中元,我记得在楼下看的时候,屋子里是亮着灯的对不对?”
“是的。”白中元点头。
“那怎么没人开门呢?”
“要么是假装听不到,要么是人已经走了。”
“走了?”许琳一惊,“去哪儿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摇头,白中元吩咐道,“这样,你给方队打电话,让他派人过来直接破门。”
“这不行。”许琳不同意,“无凭无据,我们没有权利这样做。在现代法理中,强调的每个人都是合法者,除非拿出他违法的证据。”
“那就说怀疑柳莎被长期家暴,且有性命危险。”白中元只能想到这个借口,“那晚柳莎身上的伤痕你也都看到了,明显是长期遭受虐待造成的。现在敲门不开,谁知道屋子里面是不是正发生着犯罪事件?”
“这倒是行得通,我马上联系方队。”
“对了,同时让方队派人查一下蔡湘琴,越详细越好。我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派个管事儿的人过来。”
二人各自联系没有多长时间,物业的那名值班经理便急匆匆上了楼,看到白中元和许琳后赶忙迎了上来:“两位,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们是市刑侦支队的,过来调查些情况,希望物业方面能够配合。”说完,白中元将警官证递了过去。
“原来是白警官,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管看着就好,权当是做个见证。”很多事情,白中元必须要考虑的周全些。
许琳在电话中将情况表述的十分严重,因此警队的人来的很快,并且携带了专业的开锁工具。
“开门之后任何人不准进去。”白中元叮嘱。
“明白。”一名刑警走上前,几十秒便打开了门锁,“白队,许队,门开了。鞋套、口罩和手套都准备好了,执法记录仪需不需要?”
“不必了。”白中元摇头,将手套和鞋套扔给了值班经理,“穿戴好,跟我们进来,不要随意走动。”
“明白,明白。”
除了白中元、许琳和值班经理外,进入屋子的还有一名现场勘检经验丰富的刑警,并随身携带着勘察箱。房间里灯火通明,足以看清楚各个角落,与上次来此一样,窗明几净、纤尘不染,收拾的异常整洁。
确认屋子没有人后,白中元吩咐道:“大刘,右手边那间是书房,隔壁是卫生间,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白队,放心吧。”大刘应声,拎着勘察箱走进了书房。
“那间卧室交给我。”许琳来过一次,显得轻车熟路,径直走向了当初柳莎醉酒熟睡的房间。
“你跟我来。”白中元在前,值班经理在后,直接进入了主卧。这间房的隔壁,就是2202室的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