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劼已经挪到了距她两米的地方,方才站住脚,叹了口气道:“郑焕是郑焕,我是我,你不用把她看成我妹妹。”
“啊?”陆未晞有些反应不过来。搞不懂自己一向聪慧的脑子怎么突然间就糊涂了呢!
郑劼继续道:“我十三岁那年,好友在我生辰的时候送了一刀澄心纸。我很是喜欢,将其放在我的枕头边。郑焕那年六七岁吧!她趁我外出的时候,将纸偷走了。她若喜欢,用来练字作画也就罢了。她却恶劣的让丫鬟将那些纸全部散在了泥水里,还在上面踩来踩去。那天电闪雷鸣,我很希望一道闪电下来能将她劈死。可惜,老天不长眼,你说是不是?”
陆未晞愣了愣,“呃!你曾经肯定很疼她,爱之深才会责之切嘛!”
郑劼眼眸闪了闪,很想问问,她对他是不是也是爱之深才会责之切呢?
但想到刚刚香雾说他毒舌,便又将话强行咽了下去。
“坐下喝杯茶吧!”
陆未晞一下子后退了一步,“不喝!我就想问问,当日我爹跟荣婷郡主大婚的时候,有人用梨核击中了射向我的箭,那人是不是你?”
“是!”干净利落的一个字。
“真是你啊!”陆未晞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怎么?觉得跟我的账算不清了?”郑劼的心情莫名的愉悦了起来。
“谁说的?”陆未晞心里咚的一下,“你欠我三十六筐梨,先把这账结了。”
一条命,两条命,三条命,光救命之恩她就欠了他三条。
京兆府的大堂上,昨日的酒楼里,解围就两次。
都说欠债还钱,的确是容易还清的,无非就是银子嘛!
可这欠他的,又该拿什么还?
她能拿银子来衡量吗?
真是恩恩相报何时了啊!
郑劼踉跄着往屋里走,眼神茫然而呆滞。
如同喝醉了酒般挣扎着到了内室,却突然有个叹息声响起,郑劼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坐在窗台上的香雾就又叹了一口气,“郑劼,你这人有个致命的弱点,你知不知道?”
郑劼还是不看她。
香雾又道:“就是,你这人很多时候说话能毒死人。真的!难听的要死!就像刚刚你对陆姑娘说的话,少说一个字,你会死啊?”
郑劼这才空洞的扫了一眼过来,“我哪句话说错了?”
香雾道:“你重复了的那句啊!你说你加个‘吧’字做什么呀?我听着都觉得,你想娶人家的心非常的勉强。”
“怎么会?”郑劼眨巴了下眼睛,重新恢复了清明,“我那是商议的语气啊!”
香雾抚额,“若是想商议人家不该说:陆姑娘,我娶你做正妻,好不好?”
“有区别吗?”郑劼觉得不可思议,“她会在意这样的细节?”
“切!”香雾翻了个白眼,“区别大了!你以为女人跟你们男人似的都是粗线条的?”
郑劼打量了她一眼,“你就粗!”
香雾跳下窗台,“看吧!你对我说话,就是这样的毒人。简直了!我是女人中的男人,这你不早就知道了。算了!就当我好心喂了狗了吧!你们都闹翻了,我还需要去替你看着她吗?”
郑劼却是眉头纠结在一起,“你的意思是,她不是真的想跟我两清了,而只是因为我说话难听生气了?”
若真是这样,他觉得自己可以重新活过来了。
“谁知道呢!”香雾嘿嘿笑了两声,“其实吧,像王爷这样子冷面,冷心,冷情,冷语的人,实在不是什么良配。我这整日里在陆姑娘身边转悠,可是发现想娶她做正妻的人不少,而且似乎也都不错。鲁国公就不必说了,一双桃花眼见了陆姑娘立马就变成了星星眼。还有她那个状元之才的表哥,满腹的算计。最关键的一个就是那个成光了,真要到了战场上,恐怕会是下一个战神呢!那南狐大人将人收在身边,只怕就是当女婿来培养的呢!”
香雾每说一句,郑劼的脸就暗沉一分。说到最后,某人的脸就已经没法看了。
“滚!滚回北疆去!”
“你这是迁怒!控制情绪!控制情绪!”香雾还是一脸的嬉皮,突然“呀”的大叫了一声,然后人哧溜一下没了踪影。
郑劼满腹的怒气没处发泄,刚抄起个花瓶,窗子上又倒下个人头来,“你虽与南狐大人齐名,但是却根本没有人家南狐大人笼络女人的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