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想着刚刚进来观察到的姚俊民的样子,且不说他不像在演戏,再说他没有做奸细的理由,“应该不是他,为了保证安全,还是去问一下他近日的动向比较好。”
“我会派人问一下的。”
秦煜思前想后,这些日子来,城中没有陌生人的出入,这奸细是怎么从军营里传出消息去的呢,“我一直没想明白,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陈墨也想不通,他也正有秦煜的疑问,按理说,城中戒备森严,这消息要传出去挺不容易的,“难道是范博宇吗?”
说到这里秦煜这才想要范博宇之前所做之事荒唐,但是转念一想,若是早已通奸,那日怎么会放着洞里的兵卒被熏死而不顾,“不知道,此事暂且搁着,等二哥好了再做打算好了,当下之急是守好城,救二哥,切勿打草惊蛇的好。”
万孤山中,汐枫正想着破解之法。
“月光……师父曾说过,夜间是寻找救心草最好的时候……”
汐枫心想救心草的解药最怕风吹日晒,但是却不能没有风吹日晒,师父用了这么多的箱子,其实是在施一个障眼法,就是为了躲避贼人的挖掘,这所有的木箱之上都会反光,在月光之下反射出一片白光,如果他没有估计错,会有一个木箱子只会反射一小束的光芒。
所有的箱子都是密封的,那样在里面的救心草就受不到太阳的照射了,所有的箱子都是紧挨着地面的,那样救心草周身的那一块土地不出几日便会干涸,救心草也种不久,如果没有猜错,那个箱子最为特殊,在底下留下了窄小的,肉眼观察不出来的一个开口,可以供下雨之时雨水的进入和流通。
另外,为防日晒过强,那个木箱子的顶部一定是镂空的结构,并且只留中间的一块有木,因为中午日照上头的时候阳光最强,那时的救心草最为脆弱,一个不慎便会被晒死,这样的木箱结构不仅可以消除这种危险更能在阳光斜射之时从镂空处进入箱子,保证一定的热量。即便是下暴雨也不用担心直接下来的暴雨淋坏了救心草。
更何况,师父老人家的眼神也不好,一定不会记得自己把草种在哪里了,这样只要放眼望去,多走几步路,找到反射月光最少的地方,就是救心草所在之处了。
汐枫因着这样的思想快速地往前奔去,寻找着救心草的下落,终于看到一个反射力最小,汐枫翻过许多的木箱,到了那个箱子前,果然如他所料,箱子上方有镂空,白日里看起来会因为旁边木箱的缘故看起来不显眼,夜间看起来却清晰得很,一眼便能看到所在。
这样一来连事情都省了很多,不用打开箱子,汐枫直接从镂空处将手伸进去,将救心草拔下来,用帕子包好了放在胸前。没有多做停留,返回望春阁中将门一锁,也不管一室的狼藉,汐枫便驾马往医府回去。
秦煜道:“这世间没有绝对的信任,也没有绝对的不信任,况且我与他不熟,去试探一下他的底细也好,再者说,这几日因为彭文亮的死,他颓废在房中,这样我们便少了一个得力干将,若他不是奸细,我们就必须要将他唤醒。”
进到姚俊民所宿之处时,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子的酒味,刺人鼻子,偏殿里漆黑一片,床边的布帘都被拉起来了,里面像是黑夜一般的寂静。
自那日从战场归来,姚俊民生不如死,整日以酒度日,神志不清的,彭文亮虽与他无血缘关系,但是自小就把他当成亲生弟弟来看待,自己的父母死后,更是他带着自己谋生路,填饱肚子,免他受寒冷侵害。
姚俊民将彭文亮的尸身埋在了木府附近的一片林子里,为他立了一块碑,坟墓不过是一个小土堆,看起来很普通,却寄托着他十足的感情。
姚俊民捧起一杯酒,倒在黄土之上,“亮哥,我……”话未开始,声便哽咽,姚俊民抹了把眼泪,又道:“我要是刚刚来得及,我就替你去死了……”
“从小,我就跟在你屁股后面讨吃的讨玩的,长大了也是你带着我东奔西走,谋生混吃,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真的想,死的那个人是我多好……”
“自小,有什么好的你都让给我,你总是一味地对我好,从来也不觉得委屈,不觉得我烦人……而我,一直受你的照顾,都没有报答你,可是你却……”
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情到难处,如何不落泪,姚俊民满脸的委屈,双手却狠狠地抓住周身的土地,“亮哥,我一定替你报仇!”姚俊民的恨,把手心的土都捏得粉碎,往旁边扔去空气中都是灰烬。
“亮哥……黄泉路上,独孤吗?我不会忘记你的嘱咐,我一定会保护好二皇子,报答二皇子对我俩的救命之恩,知遇之恩……”
虽是这样说,但是姚俊民一时也走不出这痛苦,毕竟那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亲人啊……自从坟前回来,姚俊民便整日酗酒,喝得醉生梦死的,就好像那样子,便不会再想起彭文亮死去的事情一般。这件事情对姚俊民的打击很大,就像汐枫知道正源走的那日一样,整个人像失了魂,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秦煜挥手扇了扇扑鼻而来的酒味臭气,皱眉道:“姚俊民人呢?”
姚俊民从角落里翻滚出来,趴在地上,咬字不清道:“谁啊……别来……打扰我……滚啊……”
陈墨见姚俊民的样子,心中一把火气,上前拽起姚俊民凶狠道:“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姚俊民抹了把嘴,“是你啊陈大哥……陈大哥晚饭吃过了吗……我这还有些小酒……要不要一起喝一些?”
陈墨一把把姚俊民甩到地上,拿了桌上的茶壶,也不管里面的茶水是热是凉,打开杯盖便直接泼在姚俊民脸上,姚俊民被冰冷的茶水一激,酒劲都过了大半,仓皇向秦煜行礼道:“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