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钱的事,只要孩子能保住,多少钱我都不在乎。”别看得了病,可魏霞的土豪本色丝毫不减,一句话将满屋子的医护人员都逗笑了。
虽说维康医院是个新成立的民营医院,但管理水平却相当高,半个小时之后,妇产科和影像科的几个主任都到了,影像科的主任一进屋,盯着魏霞看了几眼,然后又转身瞧了瞧谢东,便微笑着说道:“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们俩前天来过吧,董事长还亲自陪着做彩超的,是吧?”
谢东这才想起那天的事,于是连忙朝主任笑了笑,主任扭头朝魏霞道:“我说你怀的是个女孩,你还有点不服气,说我们医院的设备有毛病,这回行了,等生出来,我看你还说啥?”
魏霞此刻哪里敢跟医生有脾气,连忙陪着笑道:“我那是开玩笑的,您可别介意。”
“没有没有,我也是逗你玩的,再说,你们两口子是董事长的朋友,我可不敢得罪。”主任笑着道。
一听说是董事长的朋友,医生护士们更加不敢怠慢,会诊之后,几个主任一致认为,必须马上终止妊娠,剖腹产出胎儿,否则母子都有生命危险,至于胎儿是否存活下来,那就谁也不敢完全保证了。
当医生把方案告诉二人之后,谢东马上表示同意,而魏霞却迟疑着半天没说话。
“医生,孩子存活的几率有多大呢?”她忧心忡忡的问道。
“这个很难说,不过,按照现在的技术,七个月左右的新生儿,只要不患有肺透明膜症,存活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妇产科主任耐心的解释道。
魏霞一听这话,不由得又慌了,连忙追问道:“啥叫肺透明膜症啊?”
妇产科主任听罢笑着道:“你没必要了解这么详细,我只能告诉你,现在做剖宫产,大人肯定没事,孩子也有很高生存几率,如果你再磨叽起来没完的话,一旦胎盘坏死了,那孩子可就一定机会都没有了。”
魏霞立刻闭上了嘴,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谢东,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谢东赶紧俯下身去,轻轻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现在的医疗技术,别说快七个月了,两个多月的都能救活。”
“两个月的那是没怀上。”魏霞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我不管,孩子要是有事的话,我跟你没完!”
“对,跟他没完!”妇产科主任笑着说道:“先签字吧,我们这边马上准备手术。”
放下电话,谢东的心里却沉甸甸的,高阳市就是张家灭门惨案的发生地,也是师父的家乡,这个陌生而有熟悉的城市,总是令他有一种既敬畏又揪心的感觉,他甚至想问高芷贞,为什么要选择这里,能不能换个地方呢?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往事早已是过眼云烟,作为一个不相干的后人,何必如此矫情呢?再说,虽然高芷贞盛情相邀,但自己毕竟是个没名没气的江湖郎中,哪里有资格和人家谈条件啊算了,权当是替师父故地重游吧,如果有闲暇时光的话,还可以四处转转,当地一定还有孙氏后人居住,孙正源是汉奸,但不意味着孙家都是坏人嘛,师父的兄长就是一个不错的医生嘛,张力维也并没说他做过什么恶,只是受了汉奸父亲的牵连,最后病死在狱中了。还有张家,为了这两本书,三十五口人死于非命,如今我做为拥有者,也应该去拜一拜,不枉这份传承了千年的渊源。
魏霞见他放下电话之后,非但没怎么高兴,反而是心事重重的,不禁有些纳闷,等问清了缘由,把嘴一撇,不以为然的道:“在高阳开会能怎么的,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老张家和老孙家的事,与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再说,高姐想得多周到啊,既然选在高阳,那就一定是有道理的,你就别多想了,我可告诉你啊,这可是千载难逢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你要为了这点事就临阵退缩,可别怪我这个伟大女性跟你翻脸。”
“我只是感觉心里有点别扭而已,怎么会临阵脱逃呢。”他笑着指了指墙上的挂钟道:“我的姑奶奶啊,你看都啥时候了,赶紧就寝吧,别为这些事操心了,啥都听你安排还不行吗?”
魏霞笑着瞪了他一眼,转身进卫生间洗漱去了。两个人躺下的时候,已经快夜里十点了,魏霞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可他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一会是小玉,一会是大牛,一会又变成了秦枫,搞得心烦意乱,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迷迷糊糊的有了睡意。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朦朦胧胧的感觉魏霞在推自己,还以为是翻身占地方大了,感觉把身子往床边挪了下,不曾想魏霞还是推,于是忽悠一下醒了过来。
随着孕龄的增大,魏霞的睡眠一直不是很好,由于胎位的关系,她只能朝一侧躺着,连平躺都做不到,再加上要起夜,所以半夜折腾是经常事。
他翻身坐了起来,一边打哈欠,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道:“咋了,身子又压麻了吗?”说着,伸手打开了床头灯,打算给魏霞按摩一下。
可是开了灯的一瞬间,却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只见魏霞眉头紧锁,额头上全是汗珠,一副非常难受的样子。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顿时睡意全无,伸手摸了下魏霞的额头,应该并不发烧,再抓起手腕,两根手指刚搭在脉门上,便觉得脉象有些发紧,犹如绷紧的弓弦一般。他对脉象并没什么研究,师父基本没教过,倒是玄真道长传授的多一点,不过因为没什么实践,所以,并不能通过脉象对疾病做出准确的判断。
“东子我难受。”魏霞喃喃的说道。
“哪儿难受,要紧吗?”他更加紧张了。
魏霞没有说话,仍然闭着眼睛,半晌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心跳的厉害,有点堵得慌头也很疼。”
他有点慌神了,继续听着脉象,感觉越发不对劲,只是平日里没接触过这类急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过了一会儿,只见魏霞缓缓睁开眼睛,然后又很快又闭上了,反复了几次,突然惊呼道:“我怎么看不清楚东西了呢?你没开灯吗?”
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赶紧开了大灯,魏霞使劲的眨了几下眼睛,眼中竟然满是恐惧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