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决书很长,对两次庭审的主要过程和双方的辩论均有记录,最后的宣判结果如下。
一,被告人谢东无条件将两部医书归还孙氏家族的代表,即孙可鑫。
二,从判决生效之日起,被告人谢东,不得再以两部医书传承人的身份进行医疗活动。
三,平原县大道堂经营十五年之久,具有一定品牌效益,而被告人在未征得孙佐敏家属同意的前提下,私自做主对其进行了停业处理,给其家属的经济和心理都造成了严重伤害,故此判定赔偿人民币15万元整。
四,本案的诉讼费共计2300元,由被告人谢东承担。
如不服本判决,当事人可在接到判决书的十五日内,向上级人民法院起诉。
“下面我宣布,案件审理终结,本次庭审结束。”审判长高声说道。
话音刚落,原告席上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孙可鑫和代理律师夸张的相互拥抱着,就好像打赢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官司似的,甚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法律是公平的,失去的一定会拿回来!”孙可鑫高声喊了一句,但是并没有引起什么回应。
旁听席上却显得很安静,大家都默默的看着谢东,不知道是该安慰几句,还是说点其他的什么。青林和小姜也走了过来,一声不响的站在他身边。
他很茫然,心里想到的第一件事是,还要赔偿15万块钱?如今家徒四壁,上什么地方去弄这么多钱呢?
正发愣之际,只见丁苗苗走了过来,微笑着说道:“发什么呆啊,你可以上诉,这还不是终审判决。”
听完这句话,他木然的想道,我还需要上诉吗?还有什么意义吗?算了,真的没什么意义了,只不过是再花一次诉讼费而已,对资金本已捉襟见肘的他来说,那几千块钱的诉讼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再说,如果上诉的话,就还得在省城呆下去,那样的话,魏霞怎么办呢?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恐怕越不利,为了这两部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书,让人剥夺了做爹的权利,实在得不偿失。
一切随他们吧,是时候结束自己那些不合实际的梦想了,这车水马龙的都市充满了各种诡计和阴谋,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停留了。
想到这里,他先是冲丁苗苗笑了下,然后朝旁听席抱拳拱手,微笑着说道:“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还没等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瞧,不禁吃了一惊。
第二个证人?谢东不禁有些紧张,莫非就是那个所谓的重量级人物?他立刻朝门口望去,却始终不见有人进来。
旁听席上的众人也开始交头接耳,审判长见状,赶紧又大声说道:“传第二位证人到庭作证。”
这次话音刚落,法庭的门一开,一个身材高大、样貌英俊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穿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手里拎着个公文包,器宇轩昂的走向了证人席。
秦局!由于同属卫生系统,很多中医研究院的职工都认识秦枫,对研究院很多年轻女性而言,这位潇洒英俊的局长助理,简直就是梦中情人。他的出现,顿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整个旁听席上瞬间便发出嗡嗡的说话声。
谢东完全傻了,他愣愣的盯着一脸严肃的秦枫,实在想不明白,这位昨天还跟自己把酒言欢,嘘寒问暖的人,怎么就突然成为重量级的证人呢?
就算我们之间有点矛盾,可我还救过你老婆的命啊,昨天林静不是还亲口说,将来孩子生出来,要认我做干爹,要一辈子好好孝敬我吗?现在可好,孩子还没生出来,亲爹和干爹就对质公堂了,还认个屁啊!
这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感觉林静和林浩川好像也是和秦枫一伙的,他们所说的和所做的,似乎都是圈套。虽然他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却始终在他的心头萦绕,挥之不去、欲罢不能!
“审判长同志,实在对不起,刚刚有个非常重要的电话必须说完,所以没能及时到庭。”秦枫礼貌的说道,笑容显得非常诚恳和自信。
审判长微微点了点头:“下面请宣读证人证言。”
秦枫的证言非常严谨,条理清晰,可谓滴水不漏。他首先阐明了与谢东之间的关系,同学加邻居,彼此非常熟悉。然后又说明在平原县卫生局工作期间,曾经与孙佐敏有多次接触,深知其身怀绝技、医术高超。其所经营的大道堂中医诊所,在平原县颇有名气、在广大就医患者中口碑极佳。最后,当然也是最关键的,就是关于那两本医书的证言。
“这两本医书,孙大夫曾经拿给我看过,绝对是传统医学中的宝藏,后来,孙医生去世之后,两本书就落在了被告人手中,目前由被告人藏匿在某国有银行的贵宾保险箱中。”他加重语气说完了最后这句话,然后转向审判长,微微点头示意道:“审判长,我请求跟被告人说几句,虽然是,但保证与本案有关。”
审判长和身边的几个同事低声商量了下,点头表示同意,秦枫这才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谢东,语重心长的说道:“东子,按理说,我是不应该出庭作证的,你是我妻子的救命恩人,我们又是好朋友,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出现在这里,但作为国家干部,在法律面前,我必须摒弃这些杂念,当原告找到我的时候,我犹豫过,但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情,我的证言可能对你很不利,但是事实终究是事实,希望你多多理解吧!”
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掷地有声,可在谢东听来,实在跟放屁没什么区别,秦枫的话音刚落,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脱口而出了一句经典的脏话。
“理解你妈个逼吧!”他大声骂道。
别看混迹江湖,但谢东却很少说脏话,偶尔冒出两句,无非就是滚犊子之类的俚语,像今天这般直接问候生殖器的,生平真是第一次。
此言一出,法庭顿时大乱。审判长连敲了几下法槌,才让大家肃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