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面上无奈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喜气,淡声道:“是满满有喜了。”
原本按他的预计,就算治好了身子,满满传出消息也至少是一年后。今年八月底他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再有什么也好做安排。可事不凑巧,他的绝话才说出口没半年,小妻子的肚子就已经揣上了。这速度,就是周公子也猝不及防。
这话一出,苏太医愣了下,就明白了。这就是后宅不宁的错啊……等等,苏太医反应过来,忽然间就惊了:“你说什么?!!”
他年纪大了耳朵有些背,他刚才听到啥:“你说,你媳妇儿如何?”
周公子干干地咳了一下,复述道:“满满争气……侄儿也没料到会这么快。”
苏太医这下子是真的惊了。
周博雅的脉象他心里最清楚,吃了两年那种避子药,没彻底浇灭了根已是这小子的运气。可就这大罗神仙也没法子根除的药毒,竟然半年不到就好了?谁这么有本事,居然把他老头子都看不好的病给治好了?
“快说说,谁给治的?你快给老夫说说!”
苏太医砰一下放下杯盏,灵活地站起来一溜小跑到周博雅身边,激动得胡子都在抖,“手伸出来,老夫号个脉。”
周公子把手腕递给他。
苏太医皱着眉,两只手指便搭上去。
……是真好了。
那么重的药毒,拔除得一点儿不剩。苏太医这下子真激动了,也不问罪周公子遛着他玩儿了,满面红光地追问拔毒之人。老头一生学医,爱医成痴。有人比他强,他那是舍了脸面也要追问清楚的。
周公子见状,忽地微微一笑,他谦谦君子地道:“苏伯伯很想知道?”
苏太医求知若渴地点头,那可不!
“告诉你也可以,那位大夫还在京城,侄儿叫她与您切磋切磋也是便宜的……”
“那感情好!”
……
苏太医自从来了西风园便被周公子领走了。不知在说些什么,进去了便许久没出来。郭满捧着一碗甜汤时不时望窗外瞥一眼,心里有些好奇。周公子的书房门正对着主屋的窗,这般也看得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怒气冲冲进门的苏太医,乐呵呵地摸着胡子出来了。也不知周公子在书房里跟苏太医说了什么,出来后,两个人似乎都很满意。
等周公子在领着苏太医过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摸着郭满的脉,苏太医一面捋胡子一面瞥周博雅。瞥这瞥着,眼神就复杂起来。他往日总觉得,周家这个小子聪慧太过,无欲无求,不若庸人嬉笑怒骂来的痛快。如今又觉得这小子疯起来那叫一个离经叛道,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想着,他又瞥了眼一脸蠢相的郭满,忽然觉得世上之事变化无常。谁成想这么个曾经丑不拉几的小姑娘,居然真拿捏住了周家小子这颗高傲的心。
摇了摇头,苏太医装模作样地写了脉案,写得自然是风寒。
苏太医医术高超,更是大召第一妇科圣手,眼力自然比雾花利索。他甚至不需切脉,一眼便能看出郭满的情况。摸了脉,也给出一个跟雾花相同的答案。不过想想还是破了句冷水,郭满的骨架太小,往后生产怕是要比旁人吃亏些。
临走之前,他想了想又提醒道:“老夫便帮你们瞒一时不是问题。但是博雅啊,纸终究包不住火,等你媳妇儿肚子起来,你想瞒也瞒不住。不如早点坦白,早做安排……”
“侄儿省得,”周公子笑笑,拱手作揖道,“多谢苏伯父挂心。”
“罢了罢了……”
摇头叹脑地,苏太医挎紧了药箱,方才携着药箱去福禄院交差。
这日,周公子做了个决定——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