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的周公子眼疾手快地扯出被子盖住沐长风,转身之后,眼睛都射出飞刀。
“下人呢?”周公子脸立即拉下来,“怎地不跟着你?”
抬起一只脚,郭满正准备跨门槛,“啊?哦,妾身打发去收拾行李了。”有外人在,郭满自然说话十分顾忌周公子的脸面,温温软软的:“夫君许久不回,妾身不放心。”
胡霍眼睛在俩人身上来回转了转,见周博雅似乎很紧张这小女子,顿时笑了。
“……不知这位是?”胡霍今日接人接得仓促,还没发觉周博雅南下这般凶险之地,竟带了个美娇娘随行。
“是拙荆,郭氏。”
周公子没想到这么晚了,郭满居然一个人跑出来。不过这胡家别院确实不大,走过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于是暗暗瞪了郭满一眼,冲胡霍拱了拱手淡声道:“内子年纪尚小,今日若有不到之处,还请胡大人海涵。”
胡霍在边陲呆久了,行事粗放,当即不在意地摆摆手,“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周博雅两步上前,接过郭满手里的灯笼便把人牵了进来。
郭满其实是想去看看人中了蛊会是什么样。毕竟中蛊这事儿她只在影视剧里看过,真人真事却从未听说。但如今这个场合,这么做未免不妥。于是老老实实地站在床榻的三步远,悄咪咪地去瞥床上的人。
不过周公子似乎发现了她的意图,若有似乎地挡她视线,叫她丁点都看不到。
“胡大人不是说沐公子中蛊这事儿有内情?”几次尝试都看不到人,郭满心里有些悻悻,“不知其中到底有何内情?”
胡霍对周博雅是早有耳闻,知道周家这个长孙十分厉害,这事儿早晚要被周博雅查出来。
说起来,自大召建朝,西南驻兵便开始镇守南蛮。驻兵承担保卫大召西南边的第一道防线以及庇护此地百姓的责任。与瘴气林里除非采买轻易不出苗寨之间,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苗人会突然对西南驻兵的将领出手,自然有内情在。
胡霍捻了捻粗硬的胡子,一张颇为正气的黑黄老脸上满是复杂之色。沐长风如今躺在床榻之上这般模样,其实是遭了无妄之灾。
大约在三年前,大召西南偏南一带曾遭遇了一次大型虫灾。
本就不富庶的西南边陲粮食大幅减产,有些贫瘠山地,更是颗粒无收。大召西南边缘的小国难以为继,曾铤而走险伪装成大召的边境流匪,冲入昆城下属村落大肆烧杀抢掠。事发之后,西南驻兵带了人匆匆赶到,与他们在瘴气林边进行一场恶战。
当时领兵之人是西南驻兵中一个颇有威望的年轻将才,曹展。
曹展以为只是普通的山匪下山抢劫,身边所带不过三十来人。这一交手,刺激得饿极的兵匪凶性大发,拔出武器,不要命地与大召的西南驻兵血拼。曹展等人寡不敌众,三十个精英士兵当即死伤大半。
曹展本人也身受重伤,慌乱之中逃入瘴气林。
胡霍察觉不对,带人赶到,来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