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男人的意思是把人送回赵家,自此再不管她。然而话还没说出口,赵琳芳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周家并非刻薄的人家,她都如此便再不好提送她去别院清修之事。
赵琳芳此举成功留下来,却是惹恼了大公主。
盖因以死相逼这一做派委实难看,叫她心中膈应。若遇着不顺心之事便往柱子上撞,跟外头那等泼皮无赖又有何两样?赵琳芳虽说摸准了大公主的怜惜,却大大估错了大公主的性子。嫁入周家这些年她修身养性不问世事不假,并不代表当真改了性子。赵琳芳撞破头这戏码别说激起大公主心中怜惜,反而令她十分反感。
若是赵琳芳什么都不做乖乖被送走,大公主或许往后想起来,或许还念着周家这次不留情面多贴补她。她这么一撞死明智,那点藏不住的小心思就被人看穿。大公主这辈子最不耐被人胁迫,此次之后,哪怕赵琳芳再舌灿莲花都不管用了。
且不说赵琳芳碰了一回柱子,叫她苦心经营半年的知书达理形象一落千丈。就说大公主虽没有当场叫人把赵琳芳送去别院,对她的态度却是急转直下。
往日哪儿看着觉得赵琳芳懂事乖巧,如今不管她做什么,大公主都认定她别有所图。
赵琳芳发觉后如何哭诉也无用,越着急越弄巧成拙。大公主这个人便是如此极端,爱与生恨欲死,之间从来没有折中。
至此之后,大公主的小佛堂不再对赵琳芳开放。起先赵琳芳还带病前去闯过几回,然而一律被拦在门外。无论说得多诚心,佛堂的人都不放她进去。碰了壁她之后才反应过来大公主不好亲近了,然而已为时已晚。
此时暂且不提,就说水榭之事,太子在得知结果,脸色清白地沉默了。
身为当事人,自然对水榭药物最有切身感受,显然那赵姓女子的话并未掺假。后来他失控是表妹的身子有古怪,然而这话他不能对外人言。周家的处置他并没过问,这态度,叫太子妃有心记恨赵琳芳也不好明着下手,只能咽下哑巴亏。然而当谢家人着人来问如何安置谢思思之时,太子妃还是气得当场摔了茶盏。
谢家就是个大麻烦,一家子早晚成了殿下的负累。可这话她怎么也不能说,太子与皇后都亲近外祖家,她一个外人儿媳说多了只会引发夫妻不和。
宋明月心里呕得要命,面上还得装得端庄大度,给谢思思提了良娣的分位。
这个分位算高了,毕竟谢思思和离在家还当众失仪。哪怕她出身再高,宋明月的安排都不算苛责。可谢家接到这个结果许久没吭声,这是觉得分位太低。他谢家的嫡亲姑娘,出身比太子妃还高,居然连个侧妃都没捞着。
谢家人的心思好猜,宋明月一看这种态度,转头便把这事儿告知了太子。太子本就觉得谢思思有意将错就错,这时更是落实了这猜测。
不得不说,他心中十分膈应。
原先赵宥鸣对谢思思这花容月貌人间姝色的表妹,多多少少有些旖念在的。然而荆州时疫一事之后,他认同了周博雅的能力便放下了这点不可告人的桃色念头。没了念想,人反而送上门,这送上门的女子就远不及追着不放的人金贵了。
这点都倒不算什么,只要周博雅如今对谢四没念想,他占了表妹的身子,不过是东宫里多一个女子的事儿。最令太子食不下咽的,是他大庭广众之下行房过度晕厥过去。
此乃奇耻大辱,太子的里子面子都被谢思思连累得拔下来丢地上踩。此时他哪里还有心思回忆谢思思的身子多迷人?鱼水之欢有多畅快?被哪怕他心知并非谢思思所愿,赵宥鸣还是没忍住将这份膈应记在了谢思思的头上。
所以太子妃说起此事,太子的脸当下便黑了。
一个良娣还嫌不够?以他之间,良娣之位他都不想给。谢四人前失仪,名声狼藉,纳一个如此名声出身谢家的良娣别说对东宫毫无裨益,怕是反而会招来好色的恶名。太子妃能大度安排都已算仁至义尽,他谢家竟还不知足?
哪怕赵宥鸣与谢家素来亲近,得知这个结果后心中也着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