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雅心里顿时一咯噔,不动声色地抬起头:“哦?”
郭满静静地凝视着他,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周公子蓦地移开视线,放下手中的杯盏问:“……那在满满的心中,你我之间是个什么关系?”
“夫妻关系。”
周博雅闻言不由地一哂,以为她又在故意逗乐子。点了点头,问她道:“既然是夫妻关系,那你预备要如何重新考虑?”
郭满低下头没说话,不知心里想着什么。
小脸儿绷着冷冰冰的,这副模样,与平常故意使坏逗他不一样。屋里静悄悄的,双喜双叶都被早早打发出去,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周公子这才注意到,郭满脸色不对,兴许是在跟他闹真的。
他拧着眉头定定地看着郭满,郭满漫不经心地盯着手心的一支簪子把玩。
这簪子应当不是郭满的,花样十分繁复,与郭满平日里梳妆用得天差地别。她此时垂着眼帘不看他了,从脸色到举止都透露出冷淡的意味。一天一夜不见,贴心的小媳妇儿突然就对他陌生了,周博雅淡漠的眸子渐渐沉下去。
他眼睛动了下,幽深得仿佛能将人卷进去,“突然闹脾气,就因为谢四?”
郭满抬起头,两人视线在空中碰到,郭满眼中并无任何笑意。
“这不过是件小事。”周博雅沉默片刻,突然道。
说着,他不适地皱了皱眉,私心里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做错。他的后院之事,本该就是身为妻子的郭满来管。一般世家大族的子弟成了亲,后院之事便不会再交给母亲去管了。毕竟小夫妻也有自己的隐私,管自己的一方天地,自然是女主人最恰当。
当初谢思思不管,才叫芳林苑一直由方氏操劳。郭满跟谢思思不同,郭满是个能管事的。早就该把他后院的庶务接过去。
周公子素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他若做了什么,不论旁人如何不满,他从来不会有这个闲工夫给人解释。但此时见郭满实在不高兴,只好叹了口气,解释给她听。
“她的嫁妆不能总搁在周家。或迟或早,总要有人看着她搬走。”他淡淡地说着,“满满,你进了门,为夫后院之事母亲便不会再插手。这件事自然是身为妻子的你来管。况且昨夜为夫跟你打过招呼,你应下了。”
“你什么时候说的你心里没数?”
周公子想到那时的场景噎了一下,有些虚。
顿了顿,他却坚持自己并没做错:“为夫昨夜便在你耳边一字一句说过此事。你当时听见了,并且还一口应下。”
郭满:“……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个。”
在这个关头,他好意思耍无赖?郭满她眼前这理直气壮之人,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还是那个君子端方的周博雅吗?
不想跟他在谢四身上多做纠缠。郭满很清楚谢四的嫁妆搬都已经搬走了,再搬回来就没有那么容易。郭满如今有心理阴影的是昨夜那个惊悚的梦。她只要一想到梦里‘周博雅’如何对待谢思思,就没有办法直视周博雅。
这人到底生了一幅多硬的心肠,纠缠一辈子都捂不热!
深吸一口气,郭满觉得或许谢思思并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周公子这个人,他的心太难猜:“周博雅,我问你一个问题,请你诚实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