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这日,京城大雪。
铺天盖地的雪粒子被风裹着四处飞卷,呼啸的寒风自北方而来,眨眼就将京城各处覆盖在一层莹白之下。周博雅与郭满一行困在京城城外的官道上,路上雪厚没到人膝盖高。从中走过,一脚下去半天拔不出来。
无人清道儿,马车寸步难行。
这样不行,太冷了,天色眼看着就黑了。若再不能前行,便只能暂退回城郊的庄子去。否则前不着店后不着路的,困在此处,人可是要冻出毛病的。
周博雅放下车帘,拿出矮几下小巧的火钳拨了拨火炉的炭,恹恹的火炉里木炭噼啪炸响,火星子亮了亮,车里又暖和了许多。
既然晚了,就不在乎这一日两日,于是命车夫不要耽搁原路折回。
郭满软趴趴地窝在软塌的皮毛大麾中,瞄了眼一旁拨弄炭火的周公子。见他眼睑低垂,浓密的眼睫在笔挺的鼻梁上拉出细细的一道黑影,不说话时候,侧脸沉静又淡漠。还在闹别扭啊,亲的时候,最沉迷的明明是他,回过神来他自己却又要发脾气。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她试探地摸一把他的玉手,周公子眼睫抖了抖,没动。然而郭满发现他手心暖烘烘的,特别好摸。正好自己小腹疼,于是扯过来就一把按在自己小腹上。
周博雅回过头,刷地一眼扫向郭满。昨日才被她撩.拨得起火,大半夜的跳下马车出去泄火,今日这丫头竟还不消停!
郭满眨了眨眼睛,厚着脸皮撒娇:“夫君,妾身肚子疼,你给捂捂。”
周公子张嘴就要斥责她,只是手一搭到她腹部,发现这里竟然冰凉得不作假。穿得这般厚实,怎地还这么冰?
“是真冷?”周公子不知道女子来葵水是不是与郭满一样,但他家满满身子骨儿真的太弱了,手炉捂着还暖不起来。于是手任由她攥着没抽回来。
郭满点头,“又冷又疼,跟有人在里头扯妾身肉一样疼!”
“胡说八道!谁敢扯你肉!”
公子见她可怜兮兮的,也有些心疼。
放下火钳,他干脆脱了鞋子上软塌。郭满仰头看着他,眼睛就跟着他转。周公子被她盯得无奈,一只大手捂住她这跟着人打转的亮晶晶的狗眼,上了榻便将人抱起来放到怀里。郭满本就生得娇小,被他抱着仿佛整个儿嵌合在他怀里,正好被他包裹得严严实实。
小扇子似的眼睫不停地眨动,一下一下挠得他手心痒。
周博雅一手捂着她眼睛,一手向下替她捂着腹部。年轻男子身上火气旺,尤其周公子练武,他抱着郭满跟一个热烘烘的褥子裹着郭满没两样。若非说什么不一样,那边是郭满鼻下全是周公子身上独有的清冽气味:“对了夫君,咱们回去什么时候洞房啊?”
“嗯?”
“妾身问你,咱们回京什么时候洞房!”
“……”周公子差点没被她语出惊人给噎死。
“大冷天的身上还疼,你就不能老实点?”周公子无奈,他是郭满碗里一口肉的感觉更强烈了,虎视眈眈地觊觎着他,真令人哭笑不得。
“那不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