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头顶落水的锐利冲刺，黎清初甩了甩湿得贴在脸侧的发丝，笨拙地游到池壁。

“裴北深，我不舒服……”

“忍着。”他沉着嗓音，“这种药没有男人不会死。”

只不过等待药效过去的时间会很长，而且很痛苦。

他怎么会舍得。

只能用这样迅速的方式。

本想给她打一针镇定剂。

可如果药效太强烈，镇定剂反而会起到激进作用，直接冲破血管。

黎清初又湿又冷。

像极了他在京淮河边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黎清初双手胡乱地滑动着，试图逃离浴池。

太难受了。

时而置身于冰天雪地，时而又被烈火炙烤。

裴北深再不帮她，她真的快死掉了。

什么都无法思考。

精力根本不可能集中。

只有凭着本能贪婪地抓住救命稻草。

裴北深退后，靠着墙，低下眸耐心地诱哄：“初初，听话。”

朝思暮想、梦寐以求许久的女孩就在不远处，触手可及。

——那是他无数次试图触碰的美好。

裴北深心里却格外冷静。

还不是时候。

他的初初还没有长大。

黎清初低低的泣声缠绕着无辜：“裴北深，我怕……”

裴北深低头看了眼手表。

已经十分钟了。

黎清初脸上的红晕只减少了两三分。

些许是药效发作，又可能是药效退散，她现在毫无挣扎的力气。

可还是在试图上岸。

裴北深动了动唇。

喉骨里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听见一声闷响。

是池壁被碰撞发出的响声。

然后就看见黎清初直接沉进了池底。

裴北深眼神划过一抹阴鸷，连忙上前，倾身将黎清初抱起来。

她浑身都是水，将他的衣服也打湿了。

额头红了，被撞出来的。

而且……彻底晕过去了。

裴北深抱着她大步流星走出卧室，朝华嫂冷声道：“女医生在哪儿？”

-

黎清初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却发现只看见一片黑暗。

眼睛好像被纱布蒙住了。

接着便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好消息是，黎小姐颅骨内的脑淤血已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