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住了。
宋志超继续说:“你们再摸摸自己的良心,酒店待你们到底怎样?陆阿才,你结婚的时候,公司给你随礼500块;冯招娣,你生病住院是公司帮你垫付了医药费一千七百块;还有彭家驹,你来赌输钱,被高利贷追债,最后也是公司帮你摆平的……可是现在,只因为公司晚发了半个月的工资,就让你们这些人集合起来搞这么隆重的游行示威---你们拍拍胸口,你们还有良心没有?”
陆阿才,冯招娣,彭家驹,还有其它人都默不作声了。在雨中,低下了头,不敢看宋志超一眼。
宋志超目光凌厉地扫视一周,见周围人群越久越多,大家都打着雨伞,聚集在周围看热闹,一些模样像是报社的记者也拿了照相机在噼里啪啦拍照。
嗯,差不多,该结束了!
想到这里,宋志超就大声说:“好了,还是那句话,如果觉得自己还是人,那么就立马拿了钱离开,如果你觉得自己连做人都配,我也无话可说!”
说完,宋志超啪地一声,把手中皮箱打开,成沓的钞票哗啦啦倒了出来,砸在雨水中,溅起水花。
原本沉默的游行队伍变得骚动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首先上前捡起了地上的钱,然后对宋志超说了声谢谢。
宋志超冲他点点头,让他在后面登记。
有人做了领头的,后面那些人就再不犹豫,也冲了上来。
眼看人越来越多,曹金旺想要拦也拦不住,就连跟他最要好的阿德,竟然也去地上捡钱。
旁边那些记者全都噼里啪啦拍照,在雨中乱成一团。
曹金旺张大嘴想要叫喊,却发觉无济于事,所有人都已经不听他的指挥。
怎么办?怎么办?
这样该如何交代?
曹金旺张着嘴,嗓子都喊哑了,却没人肯听他的。
这时,也不知道是谁撞了他一下,曹金旺一个不留神,就跌倒在了雨地上,雨水弄湿了他的衣服,脏水溅了他满脸。
曹金旺眯着眼,却见面前递过来一张纸巾。
曹金旺忙接过,说了声:“谢谢!”,忙拿了纸巾擦脸。
等他的眼睛睁开的时候才看清楚,递给他纸巾的竟然是那个叫宋志超的行政总监。
细雨中,宋志超在雨伞下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对他说:“不用谢---因为你已经被开除了!”
澳门,大三巴牌坊附近---
游行队伍在继续。
这些队伍成员高举“拖欠薪资”,“为富不仁”等条幅,要求富丽华酒店给他们一个说法。
当然,在这队伍中鱼龙混杂,准确地说,大多书员工是被人煽动,这才一起出来游行示威的。
没办法,如今富丽华酒店生意不好,生意不好,员工的薪水就很难发下来。
这才拖欠不到半个月,员工们就被一些有心人纠结起来搞臭傅家。
这次示威中领头的人物叫曹金旺,他是地地道道的澳门人,今年三十五岁,他一直在澳门富丽华大酒店的后厨工作,作为一名厨师,他在酒店足足工作了三年。
就在不久前,曹金旺工作完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辆小汽车截停,然后车上下来一人,那人掏出一沓钱告诉曹金旺,只要按照他的吩咐去做,那么等事成之后还可以收到一万块。
曹金旺本来就是个贪财的角色,尤其在澳门男人没有不好赌的,他也经常在赌桌上玩,可惜最近手气很差,已经输了很多钱,现在突然有人送钱过来,这简直是不赚白不赚。
于是曹金旺毫不犹豫地接了这笔钱,事后才知道,对方要他帮忙搞示威,抹黑傅家。
这人最怕的就是一个穷字,像曹金旺这种人,除了怕穷什么都不怕。当即他就召集后厨的一帮人,请客吃饭,在席间煽动大家说,酒店已经欠了大半个月的钱,看样子是不打算给大家发放了,大家都有儿有女,生活都不容易,与其被拖欠工资,不如合起伙来讨要工资。
和曹金旺混的,基本上都是赌桌上的常客,厨师嘛,赚钱容易,赚的快也花的快,何况他们都是有手艺的人,离开了这家酒店,就去那家酒店打拼,一技在身,不会失业。
何况大家也都喝多了酒,曹金旺又拍胸脯保证自己会承担一切示威的费用,事成之后他还会请客吃饭云云。
澳门男人天生就赌性重,何况曹金旺又有一条三寸不烂的舌头,大家都急着用钱,最后还真就又叫了一帮人,制作了横幅,然后也不去政府登记,直接在大街上游行示威起来。
不得不说,这一举动真的把澳门人给惊住了,澳门地方不大,不像香港,难得有什么示威啊,游行啊,还有暴动什么的。
因此澳门的市民对此都很好奇,一好奇就忍不住围观,一围观就忍不住助威吆喝。
这让曹金旺等人忍不住兴奋,感觉自己像是个演员,走在游行队伍中很有成就感。
可惜,这种超好的感觉没持续多久,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等他们举着横幅快要走到新街的时候,天空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周围行人没工夫看热闹,都开始忙着躲雨。一些调皮的小孩子则跑在细雨中追逐,嬉闹。
曹金旺瞅一眼身后二三十人组成的示威队伍,大家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情绪高涨,原本亢奋的情绪都被这该死的雨浇灭了不少。
眼看着细雨越下越大,与曹金旺关系最为要好的后厨切菜师傅阿德,忍不住对曹金旺说:“阿旺,不如我们撤吧,这雨眼看要下大了!”
曹金旺就撇撇嘴,说道:“撤什么撤!拜托,我们虽然是厨师,但做事情也要有始有终。”然后指了指前面说道,“这里距离澳门最大的报馆已经不远,我们只要再走几步路,就可以达到,到时候再休息不迟。”
阿德苦着脸,“还要走啊,我都快走不动了。我说,我们这样做已经差不多了,估计那傅家也开始着急了,不就是要工资么,犯得着弄出这么大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