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斯楞本来想吃饱喝足谈这些事,可是你喝得北都找不着了。偏偏必须异徒行者都在场才能行,只好等到你醒了再说。”
“要不是把你丫从石洞里往外拖耗了元气,我能这么点酒量就被放倒么?”
“南晓楼,谢谢你。”月饼伸了个懒腰施施然钻进蒙古包,“饿,该吃早饭了。”
我眼睛一酸,心里一热。
月无华,你这个外冷内热又死要面子的傲娇boy,多说几句感谢话会死啊!
等早餐的空儿,我和月饼嘴里淡出个鸟来,想抽口烟偏生石洞逃命的时候全都泡烂了,只好摸出阿尔斯楞送的鼻烟壶,吸两口鼻烟过过瘾。
说到鼻烟,不得不多说几句。
鼻烟在清朝初期传入中国,在游牧的蒙古族流行起来,形成了特有的鼻烟文化。蒙族尊崇凤凰石、玛瑙、珊瑚、水晶、玉石、琥珀等材料的鼻烟壶,其中以凤凰石、珊瑚、玉石制成的为尊。鼻烟壶用绸缎做成的荷包盛放,绣着福寿、花朵等吉祥图案。荷包有多种颜色,青色代表长生天,黄色代表爱情和感激,红色代表喜庆,白色代表纯洁。
敬献鼻烟是蒙族游牧民的日常见面礼,以示对客人的尊重。吸闻鼻烟还有很多礼节,比喝酒还要繁琐,就不一一细述。
阿尔斯楞送给月饼的是青色荷包凤凰石鼻烟壶,意为“尊贵的长生天”;我的是陶格斯送的黄色荷包珊瑚鼻烟壶。本来还觉得没什么,想到昨晚和陶格斯睡了一宿,我心里就犯嘀咕,难不成有点儿男欢女爱的暗示?
“南少侠,话说陶格斯虽说黑了些,皮肤糙点儿,”月饼吸了一指甲盖鼻烟,闭眼陶醉着,“模样倒还周正,捯饬捯饬也是原生态美女。要不你就从了?生几个娃策马放羊,不失为一段佳话。”
“你丫能有点正形不?”我被透着草药味的烟叶沫子辣得流泪,“陶格斯指定没户口,生了娃不成了黑户了?”
“万一人家有户口呢?少数民族高考加分,内蒙古考分低,这帐篷保不齐还是几百万的学区房。”月饼伸着两条腿,舒服得恨不能陷进背垫,“妻子、房子、孩子一水解决,齐活了。”
“阿尔斯楞,我实在喝不动了,”我大着舌头,盘腿坐在皮毡上东倒西歪,直勾勾盯着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腿,“再喝就吐了。”
阿尔斯楞双手端碗,把马奶酒一饮而尽,摸了摸嘴唇“哈哈”大笑:“只有最强壮的男人才能痛饮美酒,享受美味的羊肉。”
月饼脑袋缠着绷带,仰脖灌了一碗:“好酒!”
我感觉嗓子眼以下全是酒,闻着辛辣略带马奶膻味儿的酒就想吐,正想再次推辞,陶格斯举着酒碗,唱着歌走了过来。
月饼跟着歌声打拍子:“南少侠,民族大团结啊!何况是美女祝酒,不喝可丢大人了。”
我头都大了好几圈,使劲咽了口吐沫,双手接过碗,无名指沾上一点酒,敬天、敬地,点在陶格斯额头敬对方,再敬自己。忙完这套程序,我“咕咚”一口把酒咽进肚子,肠胃顿时缩成一团,顶着酒气就往嘴里涌。我大口吞着空气,好一会儿才压住吐意,鼻子热辣辣酸痛,顺手一抹,酒居然从鼻孔淌出一些,连忙假装整理挂在脖子上的哈达,擦了擦手。
“阿尔斯楞,陶格斯,感谢你们救了我们,”月饼又喝了一碗,“以后我们的命就是你们的!”
兄妹俩就那么随随便便一喝,酒碗见底了,笑吟吟地举碗等着我干杯。我一咬牙,直着嗓子把酒倒了进去。
“好!吃肉!”阿尔斯楞鼓着掌,用一把很精致的小弯刀,刀口对着自己胸口,剜了两大块冒着油泡的肥羊肉,挑进铜盘。
陶格斯托着盘子摆到我们面前,月饼拎起肉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老高大口嚼着:“上等黄羊肉,肥而不腻,香而不膻。好吃!”
我终于等到了梦寐以求的烤羊肉,可是我实在吃不下了。只觉得脑子轰轰作响要炸,那块羊肉在眼睛里变成了好几块,手脚也不听使唤,拿了好几次都没拿起来。
“月饼,我还不如死在石洞里,”这是我再一次失去意识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和蒙古人喝酒比死都难受。”
醒来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睁开眼,阳光透过蒙古包,晃得眼睛生疼。我口干舌燥,想找碗水喝,往身旁一看,怪叫了一声,差点把魂儿吓没了,连滚带爬钻出去。阿尔斯楞端着碗清水,看样子等候多时了。
我指着蒙古包话都不利索了:“阿……阿大哥,我喝多了,真得什么都没干。你看我衣服还都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