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姓灭族那晚,有一人入山寻药,逃过此劫,为部族留下了唯一血脉,也就是说书人的祖先。百年来,他们隐居长白山,苦练萨满巫术,时刻不忘报灭族的血海深仇。
直到说书人将三族的巫术融会贯通于一身,带着复仇的信念,按照祖辈留下的地图,寻到牛马两村。他发现牛马两族早已忘记曾经的身份,只是一群为了水源耕地立下可笑诅咒的愚民。说书人多年积累的仇恨无从发泄,就像是卯足了全身力气打出一拳却打了个空拳,这种失望可想而知。
说书人随即想到关于丹石的传说,就掩饰身份住了下来,寻找开启墓穴的方式。经过勘察,他明白了牛马两族“两族老死不相往来,否则必受天谴”诅咒的真正含义——相爱的牛姓男子与马姓女子都到了二十八岁,同力合作才能打开由萨满巫师亲自设下的巫局,打开大门。
原来这个诅咒,是为了保护墓穴而立!
他试图通过医术缓和两族关系,发现两族仇恨深入人心,一切都徒劳无功。也许是机缘巧合,一见钟情的小男孩、小女孩出现了……
这对男女虽然相爱,但是要冲破两族的诅咒,除了私奔没有别的办法,根本不可能帮助他打开墓门,何况还有个二十八岁的年龄限制。如果两人过早暴露恋情,被两族人发现,多年心血算是落了空。
于是,一条毒计在说书人心中酝酿成形。
他点破了这对男女的关系,任由他们相恋,假意离去不归,实则躲在山中苦练开启墓穴的“双鬼拍门”之术。又利用马姓族长贪恋小女孩美色和她的家产,暗中找到族长揭发此事,并在两村下了瘟疫。族长以此为借口,强占了小女孩和家产。
小女孩跑到河边看到的那行字,实际是说书人所写。待小女孩离去之后,说书人抹掉那行字,又写下另一行字——“我怎么可能看上你这个姓牛的穷小子,别白日做梦了!我是因为两族仇恨,故意耍你这么多年。过几天我就要嫁给族长,你滚吧。”
不知内情的小男孩看到这行字,万念俱灰,离开了村子。说书人收他为徒,教习萨满巫术,又给他娶了妻子,生下个女儿。
到了小男孩二十八岁那年,说书人见时机成熟,深夜放火烧了他们住的房子,假装葬身火海,还在外墙留下了一行血字——“当年你带来瘟疫,寻找数年,大仇终于得报。”
小男孩没有救出妻子,原本英俊的脸也被烧得如同鬼魅。看到这行字,昔日的羞辱,今日的仇恨涌上心头,当场断臂立誓,必灭马姓部族。
独臂男子戴着青面獠牙的兽皮面具,以奇异的舞姿摆动身躯,随着青铜铃铛的节奏,重复唱着同一句歌谣:“鬼门夜开,阳走阴来。牛头马面,勾魂萨满。”
牛头马面从骷髅鼻孔中不断喷出灰气,隐约能见无数条灰色气丝纠缠连接,逐渐聚成两道人形气体,一南一北飘入村落。
“没有人能逃过尸阴成气的瘟疫。”独臂男子摘下面具,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凝望着曾经熟悉的方向,“当年你负我,如今也该结束了。”
“确实该结束了。”黑暗中有人鼓掌笑道,“不愧是我看中的好徒弟,替为师将一村人变成活蛹。”
独臂男子半张着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房屋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人。
正是离去多年的说书人!
“师……师父……”男子嘶哑着嗓子,“你还活着?”
“好徒弟,没有找到那个东西,我哪里舍得死?”说书人悠然地背负双手,“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多年。”
“师父,你到底在说什么?”
“牛马两村,本是一脉相传的守陵人。”说书人不紧不慢踱着步子,“为了寻那个东西,整整耗费了百年时间。师徒一场,也罢,就让我告诉你吧。”
战国时期,燕国活跃着三支萨满巫师的部族,分别以猪、牛、马为图腾,并以此为姓。牛氏部族擅长医术,马氏部族精通巫术,而朱氏部族却另辟蹊径,认为以毒攻毒才是正途,精研瘟疫之术。部族之间虽然理念不同,但是“治病救人”的理念却不违和,多年来倒也各行其是,井水不犯河水。
公元前232年,秦国一统天下的大势已成,燕王喜畏惧秦国武力,送燕太子丹当人质,暂时保得国家平安。太子丹虽为人质,实则进行间谍活动,在秦国广交各界好友,尤其对炼丹术士格外礼遇,其实是为了暗中勾结,伺机毒杀秦王嬴政。
可是依照当时环境,谁敢对嬴政起歹念,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太子丹自知此计行不通,也就压下了念头,却偶然得知炼丹房有一枚鸡蛋大小的丹石。据说此石为天外神石,参透其中奥秘,可识破天机。
太子丹偷得丹石逃回燕国,立刻召集萨满巫师的三大族长入宫研究此物。族长们研究了三个多月,实在窥不透丹石奥妙。此时嬴政发现丹石失窃,将炼丹师杀了个干净,兵抵易水,威胁燕国立刻交出丹石,否则举兵灭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