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出根烟深深吸了口:“死了这么多人,已经很累了。”
月饼伸了个懒腰:“生命,不是以结束为意义。只要过程足够精彩,就好。”
我默然。
李文杰、白玛、卓玛、大夯、苏秋材、周氏兄弟,他们的生命终结,又何尝不是一个全新开始?
善也好,恶也罢,不是由生命选择,而是心在选择。
“死人沟的阴尸气太重,我差点出不来。”月饼扬扬眉毛,“在雪里埋了三天,我始终想不出办法。”
“人獒王说了,那个地方人类可以进去。”我检查着装备,“详细讲讲你在里面遇到了什么?咱们做好准备再去一次。”
月饼表情很奇怪地看着我,沉吟片刻才说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掉进去之后,完全没有了时间空间的概念,就像进入了很虚无的幻境。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如果不是我长了个心眼,入谷前留了只蛾蛊,靠着感应逃了出来,可能这会儿早就挂了。”
“就不能利利索索完成一次任务么?”我背着包叹了口气,“月公公,你丫以后再单干,我立马不和你玩耍了。”
“先别矫情,赶紧找件衣服给我。”月饼打了个哆嗦,“冰天雪地,你好意思让我光膀子陪你冒险?”
“我以为你丫要风度不要温度了。”
我从包里翻出几件衣服,月饼皱着眉穿好:“这衣服也太大了,和穿了件袍子没区别。南少侠,该减肥了!”
周一和早没了方才的气焰,怪叫一声,掉头就跑。周一平念完咒语,见到人獒王根本不为所动,“扑通”跪地,磕头如捣蒜:“这都是他的主意,和我无关,放过我吧。”
白玛抱着卓玛,轻飘飘地走向山谷:“卓玛,翱翔的雄鹰,会把你的灵魂带至圣洁天空。千百年,你劳累生生世世。这一次,可以好好休息了。”
“异徒行者,我们与你们的契约,结束了。”白玛说完这句话时,已经走进山谷,她把卓玛放在印着仙人脚印的胎石之上,并排躺下。只见那块胎石剧烈颤动,黝黑的石面透出无数道红光,灼热的气浪融化了周遭的积雪,水雾化成团团蒸汽,蔚然腾起。
“嘭!”人皮鼓震着巨响,鼓面裂开一个拳头大小的缺口,一团绿光从鼓中漂出,在空中盘旋两圈,飞速钻进蒸汽,落在白玛、卓玛中间。
“咚!”胎石红光大炽,膨胀出直径两三米的光圈,又猛然回缩,聚成一团刺目的艳红。两道白气从红色光团喷射而出,直达天际,形成两片碟子形状的云雾,停留了几分钟,忽地消失不见。
我被这异象惊得目瞪口呆,空荡荡的胎石上,不见白玛、卓玛身影,如果不是地面冒着丝丝蒸汽,一切好像从未发生。
剩下的人獒默默地扛起同伴、大夯、苏秋材的尸体,几个纵跃没入山林。人獒王盯着仓皇逃窜的周一和,又看看仍在拼命磕头的周一平,冷冷一笑:“异徒行者,契约既然结束,人獒一族不会再帮助你们完成任务。他们,给我。咱们,后会无期!”
月饼耸耸肩没有言语,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没心思回话。人獒王怒吼一声,把周一平拎小鸡似的夹在腋下,几个起落追上周一和,探爪拧断他的胳膊往肩上一扛,紧跟着人獒群消失在贺兰山茂密的山林中。
我望着人獒消失的地方,想起这短短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无悲无喜,只觉得心里空荡荡没有着力的地方。
月饼拾起破碎的人皮鼓放进包里,抬头盯着藤条搭成的树冠,顺着树干爬了上去。再下来时,背上多了一具通体苍白的女尸。
月饼扒开女尸脑后的白发,拔出一枚骨钉:“贺兰山千百年的战争,确实是魇族控尸的最佳地点。把她埋了,入土为安。”
我的脑子乱成麻团,索性什么都不想,用匕首掘着坚硬的泥土。
月饼一边帮着挖坑,一边讲着我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