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闪身往船舱里一看,哪里有月饼的影子?顿时又急又怒,狠命踢向李文杰的肋骨。
李文杰像个沙包被我踢得在甲板上滚了几圈,斜靠着船舷喘粗气,胸口明显瘪了一块。
李久波早已傻了,“啊”的一声怪叫,抓着船上的鱼虾往海里扔着。
李文杰扔掉被我砸断的半截眼镜:“南晓楼,让我说几句话。”
我哪里还顾得上唠嗑,掏出军刀顶住他的脖子:“说!月饼在哪里!”
刀尖扎进皮肉,一股鲜血涌了出来。李文杰似乎不觉得疼痛,咧嘴笑着:“他去做下一个任务了。”
我把刀子对着他的动脉位置又摁进些许,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刀柄并没有传来血液流淌的脉动感。
“看看我的眼睛,你就愿意听我说了。”李文杰眨了眨眼。
我这才发现,李文杰的眼皮并没有眨动,反倒是两道白色薄膜从眼角飞速长出,贴着眼球开合了一下。更让我无法相信的是,李文杰被我砸断的鼻梁竟然瞬间长好了,瘪了一块的胸口“咯咯”地响着,快速鼓起,肋骨居然自动接上了。
我再也握不住军刀,任她“咣当”落在甲板上:“你……你是什么怪物?”
“我曾经是人。”李文杰摸着脖子的刀口,粗糙的皮肤裂出无数鳞片形状的青痕,慢慢硬化,形成一层青色的鳞片。
“还有一刻钟,船就来了。”李文杰扭头遥望那艘古船,“我长话短说。”
就在这时,雷声虽然震耳欲聋,我却清晰地听见古船传来女人的歌声。旋律很奇怪,用“沉、破、住、离”四个音调从“4”到“6”两个音阶反复循环,却有种很独特的吸引力,让我忘记了当前紧张的局面,只想很舒服地入睡。
“你果然是异徒!”李文杰伸出手,指甲刺中我的神庭穴。
一阵剧痛,我顿时神台清明。
我这才发现,他的手指之间,已经长出了肉膜。
“八族,曾经护送异徒行者进行了七次大规模的航海活动,为了寻找那样东西。”
我瞅着小半舱蹦跶的鱼虾:“您这是带我们体验渔民生活来了?”
李久波扒拉出一只生蚝,掰开壳子“刺溜”吸进嘴里,砸吧着嘴:“捞点儿总比没有强。”
腥咸的海风吹得嘴唇干裂,我喝了口水:“这都一天一夜了,再这么开下去,直奔台湾了吧?”
“月兄弟真能睡,”李久波眨着眼岔开话题,“上船就没出过舱。”
我终于忍不住了,拾起一只螃蟹砸了过去:“你他妈的糊弄谁呢?根本就没有那片海域对吧?想骗钱就明说!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艘破船在来回转圈。”
李久波一低头躲过螃蟹,没有反驳,反倒跪在甲板上,面朝大海,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上了船我就觉得李久波不太对劲,既不看航海图也不确定方位,直直开了一宿,然后围着这片海域瞎转悠。我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这哥们儿是见钱眼开,来了一出“空手套白狼”的好戏。随便开到个海域兜几圈,找个诸如“哎哟,碰巧海王爷今儿串门”、“就这地儿,看来传说不可信”的借口,收钱大吉。
月饼更不靠谱,趁着我们还在收拾东西时提前上了船,一头扎进唯一的住舱不出来,我敲了半天门,死活不开,说是要研究线索,切勿打扰。
我看破李久波的财迷念头,隔着门和月饼说了,就得到了一声“哦”地回答,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眼看着李久波装神弄鬼拜海,又捡了几条海鱼丢进海里,我更是火大,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
“南兄弟,跟你说实话吧。”李久波在裤子上擦了擦手,“传说半真半假,不过凶案确实发生在这附近。这几天不少游客都问这事儿,我就把两者联系一起编了这么个故事,增加点儿消费,多喝两瓶啤酒也是钱。昨天月兄弟那笔钱实在太吓人,我一时财迷心窍想了这么个主意。咱这就回去,我一分钱不要,实在对不起。”
我这人耳根子软,他这么一说倒没了脾气,再说总不能真把他踹海里喂鲨鱼吧?
我看了一眼住舱,铁门紧闭,嘟囔了两句:“真倒霉,怎么碰上你这么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
李久波又是一哆嗦,两腿一软差点就给我跪下了:“南兄弟,出海有许多话不能乱说,刚才您已经说了个‘破’,这又说了‘倒霉’,这可是触霉头的忌讳。”
我听得好笑:“你这不也说了么?”
李久波这才反应过来,又是忙不迭地进行拜海仪式。
我心烦意乱正要把他扯起来返航,忽然船底传来一声闷响,船体一震,差点把我晃倒。
我急忙扶着船舷:“触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