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纷纷捂住鼻子,强忍着恶心,还要装作很好奇的模样,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高澄。
“高家世代为国,鞠躬尽瘁,却有人暗中说我有谋反之心。呵呵,今天请大家来,没别的意思。如果再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到我耳朵里,那么……”高澄把怪物往缸里一扔,黄色火焰猛地一亮,怪物瞬间化成一摊油脂,随着热气蒸发。
高澄一挥手,士兵把铁钩插进女人肩膀吊在陶缸上方的木架上,慢慢摇着辘轳,女人一点点落进铁汁。
“嘶嘶”声乱响,女人的脚冒着白烟,再次疼醒,如同厉鬼,挣扎着嘶叫。
“升!”
女人又被吊起,双脚只剩沾着铁汁的残骨。
“说,是谁指使的?”高澄坐回主位,慢悠悠地喝着酒问。
女人目光涣散,已经没有多少活气,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望着姆妈怀里的孩子,眼睛一亮,颤巍巍地抬起手,很快垂落。
“落!”
“升!”
铁汁泡到膝盖,再次升起。铁汁浸腰升起的时候,宾客们早就看出女人已经死了,但眼睛赤红的高澄像个疯子,询问着同样的话,歇斯底里地喊着“升”、“落!”
终于,女人完全没进铁汁,再次升起,一具滴着灼红铁浆的骷髅吊在空中。
几个胆小的宾客再也忍受不了,对着满桌酒菜吐了起来。
“把他们,扔进缸里。”高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么好玩的事情居然会吐,肯定是南朝派来的内应。”
姆妈怀里的小孩含着手指,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被扔进陶缸惨叫的人们,漆黑眼仁里映着一张张恐怖扭曲的脸。
闹洞房是个好事,闹过分就是素质问题。虽说只是个坟墓,好歹也是婚墓,待久了不合适。我们爬出洞寻了块平整地儿,月饼拿军刀撬着石匣,我捡了些枯树枝生火,置上野营壶烧水,六分热的时候撒进六十四粒糯米,烧开趁热喝了几口,稍凉一些洗手、眼皮、耳垂,驱驱下地的阴气。这招是在山东解决“冥鱼”事件时跟村里老人学的。
“能利索点不?”我添了把柴火有些不耐烦,“你丫玩雕刻呢?都大半个小时了还没打开。”
月饼也是窝着火,把石匣丢给我:“youcan,youup!”
匣子浑然一个整体,匣身让月饼刮出好几道极深的印痕,没有任何缝隙。我掂掂分量,比正常重量轻不少,明显有中空夹层:“看着不像有机关。”
“你要能打开,吃米线我请。”月饼喝着糯米水,“味道不错,下次记得加糖,再煮个蛋,我爱吃溏心的。”
“你当这是来野炊啊?最多十分钟,打不开我就……我就砸开它!”
我嘴硬不服输,其实也没什么办法,手忙脚乱半天,折腾了一身汗,心里火烧火燎,额头上掉了滴汗落在石匣上。我随手一擦,手感很奇怪,干松松地没有潮湿感觉。我注意到匣面颜色由白转黑,几秒钟后又变成白色。
“米线你请定了,”我想通其中关键,举着石匣子很是得意,“还记得晴雨石么?”
月饼眉毛一扬,用糯米水浇着石匣:“晴雨石遇水则开。其实我早想到了,就是为了试试你的聪明才智。”
我伸了个懒腰:“晴雨石那事儿,一想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贵州姑鲁寨尧人山麓有一处壁陡崖,称为“产蛋岩”。崖壁上长着近百枚直径一尺多长的“石蛋”,每隔三十年自动掉落一个,堪称世界奇观。我们在那里遭遇的诡异经历足够写一本探险小说了,要不是月饼勘透晴雨石的奥秘逃出来,我们早就憋死在山体暗洞里了。
石匣左右裂开,月饼拿着两卷帛书看了几眼:“既然这么聪明,我再考考你,你猜洞里的古代帅哥是谁?”
我正抽烟养神,哪有心思猜这个,随口应付:“潘安、宋玉、杨过、楚留香、南晓楼都有可能。”
月饼展开一卷帛书念道:“入阵曲。”我差点把烟头吸进嗓子,一把抢过帛书,封面写着三个隶书字体——“入阵曲”。
我翻着帛书,除了“入阵曲”三个字,满是乱七八糟的符号,根本看不懂。
月饼又展开另一卷帛书,红色蝇头小字娟秀端正,入眼舒适。我们用一个小时的时间读完了书中记载的内容。
“下山吧。”月饼卷起帛书放进石匣,整理着背包,“真正的历史,总是很难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