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君初静不再来后,连个给他伤药的人都没有,现在伤口还没有完全长好,经常又痒又疼。
君轻尘刚刚来的时候,还不小心渗出了血丝,都被他小心的遮了起来。
他知道只要他开口,君轻尘绝不会对他破败的身体不管不顾,更不会任由几个太监欺辱他。
可是,他是东临的皇帝,何等骄傲的人,他绝不会让人看到他的落魄。
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儿子,也不行!
即便打碎牙和血往肚子里咽,他也要端着高高在上的样子。
裹着被子,枯坐一日。
入夜后,寒风更甚,兴帝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人影晃过,烛灯跳跃。
“没想到咱们的兴帝也有今日,呵呵……”
听到讥讽声,兴帝蓦然抬眸,看着出现在榻前的女人眯起眼睛,“你是谁?”
“我是来救皇上的人。”
“你是西陵人!”
“皇上真是好眼光,看来还没有被冻糊涂。”女子轻笑。
“你好大的胆子,这里可是东明宫!”
“那又如何,我还不是进来了么。”女子靠近兴帝,嗅了嗅蹙起了黛眉,“真是不忍心看到皇上这幅模样,真是令人心疼。”
“有话快说,不然朕就喊人了!”兴帝丝毫没有耐性。
“眼下就有个机会,不仅能够让皇上离开华幽宫,还能让皇上重回帝位,就是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和我们合作?”
“朕已是将死之人,无利可图。”
“难道皇上朕想冻死在华幽宫?”女子冷笑。
“朕就算被冻死,也绝不会将东临拱手送到西陵人手中!”
女子嘴角笑意渐深,“皇上如此认命是因为寒王么,若是我说寒王做不了皇帝呢?”
“你说什么?”兴帝骤然抬眸。
“我说,寒王这就要死了!”
华幽宫。
“咳咳……”天气越发的冷了,兴帝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这两日,他开始咳血,已然命不久矣,可是又有谁会在乎呢?
兴帝拖着瘦削的身子艰难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虽说皇后留了几个人伺候他,但是他一介废帝,如今就连下人都不将他放在眼中。
吃喝洗漱,全都要他自己动手。
“咳咳……”
正咳嗽着,小太监进来,“八王爷来看你了。”
“你说谁,尘……尘儿?”兴帝闻言,眼底一阵激动,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落。
小太监没有理睬他,直接撩步而去,恭敬的请君轻尘进来,“八王爷,您请。”
看着那抹白衣,兴帝神情激动,“尘儿……”
君轻尘眸光敛了敛,眼底清冷,“父皇。”
如今再见,在华幽宫内,看见那抹略显佝偻的身影,他心底一阵复杂。
他是该恨他的,恨他的冰冷无情,恨他的独断专行!
“尘儿,你何时回来的?”见他神色冷淡,兴帝敛去脸上的兴奋,声音里多了几分威严。
“回来有几日了。”
“你终于舍得来看朕了。”兴帝说着艰难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若是我心狠一点,就不会来的。”
兴帝顿时笑了,“这一点,你可不像朕,若是你有五分像朕,这皇位现在就是你的了!”
君轻尘皱眉,很不想听,“我本就不想做什么皇帝,更何况,这皇位原本就是四哥的,不是么?”
“当然不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当初君佑麒输给了朕,所以这皇位就是朕的,理应传给你!”兴帝说着忍不住激动起来。
君轻尘却笑了,“成王败寇,所以这次你输了。”
“若不是你母后和静儿的背叛,朕怎么会输?”兴帝嘶吼着,破败的身子隐隐发颤。
“看来父皇在这里待这么久,还是一样的执迷不悟。”君轻尘说着就准备离开。
“慢着!”兴帝忙叫住了他,“我听说你前几日摆了满月酒?”
“是。”君轻尘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