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什么都可以放弃,我宁愿……宁愿做一个庶人,也不要您杀央儿……”
“父皇,这鸩酒儿臣不要,您要杀她,先杀了儿臣吧……”
“啪嗒……”雪央心神一跳,手中拿着的帕子蓦地掉落在了铜盆里,溅起了水花。
突然,她的心像是被人一把扣住了一般,有些透不过气来。
兴帝果然容不下她。
“父皇,儿臣不能没有央儿……”君轻尘痛苦的拧着眉头。
雪央转眸看去,心底划过心疼,“阿尘……”
在榻前枯坐许久,她重新拧了帕子,为君轻尘擦拭身体。
似乎是感觉舒服了,亦或者是醒酒汤发挥了作用,君轻尘没有再呓语,睡得很安稳。
雪央躺在他的身侧,看着他的睡颜久久难眠。
她怎么可能让他因为她放弃王位,放弃他所有的一切?
这未免太过自私了。
既然兴帝容不得她,她离开便是,也免得让他痛苦为难。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涌出来一抹酸涩,忍不住在男人怀中蹭了蹭,她舍得不得。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如今君轻尘已经成为了她最亲的人,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依赖。
就像是有些东西已经在心里扎根,陡然拔出,会鲜血淋漓,很痛。
天蒙蒙亮时,雪央不舍得从君轻尘怀中起身。
看着君轻尘熟睡的模样,她的心涩涩的疼。
轻轻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带了些银子便出了府。
因为一晚未睡,她此时分外疲惫,再加上怀着身子,整个人带着浓浓的倦意。
买好马车行礼,看着繁华的朱雀大街,她竟不知道要去哪里。
在帝都,君轻尘是她的依靠,是她的归宿,离了他,她如今还能去哪?
如今南疆温家也剩下了她一个,天地之地,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雪央苦涩的笑了笑,看着怀中雪樱的排位,忍不住开口,“姐姐,你说央儿现在要去哪?”
在朱雀大街徘徊许久,雪央素手掀开车帘,最后看了眼八王府的方向,眼底热泪滚烫。
阿尘,再见。
太后微微叹息,“既然真相大白了,你回去代我跟苏丫头陪个不是,哀家冤枉她了。”
“皇祖母放心,这件事她没有记在心上,今日为您按摩的手法就是她教给孙儿的。”
“难为她是个不记仇的。”
“皇祖母,孙儿还有案子要办,您好好歇息吧。”
太后点头,“你去忙吧。”
看着君轻寒离开,太后又嘱咐了句,“你和苏丫头多多努力,哀家想早日抱上重孙子。”
“孙儿会的。”
君轻寒刚到大理寺不久,便收到了君轻尘的消息,临近黄昏时,这才赶去了八王府。
傍晚,暮色四合。
君轻寒来到府上的时候,君轻尘正在一个人喝闷酒。
他看见君轻寒,忙放下手中的酒壶迎了上去,“四哥。”
“发生了何事?”
“雪央是南疆温家人。”
“我知道。”
君轻尘惊讶,“你一早就知道了?”
君轻寒颔首,“这件事父皇知道了?”
君轻尘点点头,眼底划过灰败,“今日父皇将我召进宫,赐了我鸩酒,要我杀了雪央……”
“然后,你就把他气病了?”
君轻尘缓缓点头,“这件事若是换了四哥,会同意将四嫂赐死么?”
“不会。”
“这就是了,我不答应,父皇震怒,然后就被气晕了。”君轻尘长长叹气。
“你打算如何解决?”
君轻尘摇头,“父皇铁了心要杀雪央,我能有什么办法,大不了……大不了,这个王爷我不要了,我带着雪央离开还不成么?”
他说话时,已经有些醉意了。
“你说这话时,可有想过母后?”君轻寒皱眉。
“四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君轻尘一脸痛苦,“我绝不可能看着雪央去死的。”
君轻寒沉默,静静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