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木蓝往后一靠,一手握着资料,一手搭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抿唇思忖少许说道:“比赛这事儿,胜负会涉及到很多因素。除了要有扎实的功底,充分的准备,外在因素也很重要。”
康聿容问:“例如呢?”
柯木蓝说:“例如,临场发挥、应变能力、心理素质、自信心等等,这些也相当重要。我读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同学,平时学习都是一级棒,但是一到考试的时候就紧张的呕吐犯晕,所以,每次考试成绩都不太理想。”
“哎呦,这可犯愁了。”
康聿容往桌子上一爬,脑袋枕在胳膊上,耷拉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柯木蓝摇头轻笑,开始给她鼓劲儿:“什么事儿都不是绝对的。以前你们学校低人一头,这次有你当指挥官,一定会乾坤大扭转独占鳌头的。”
康聿容眼皮微微动了两下:“呵呵,呵呵。”
柯木蓝又笑,说道:“这离比赛还有一个月呢,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一门心思的把准备工作做好就行了。准备工作做得严谨充实了,那就已经打响了胜利的第一炮了。”
说到这儿,柯木蓝摇着他手里的资料说:“我大体的看了一下,总的来说还不错。但是有几个地方我有一些不同的意见,要不要听听?”
柯木蓝是谁?
他是她前进路上的指明灯,每次她有了跨不去的坎儿,只要他稍加指点,她一定就会跨越过去。
康聿容立刻来了精神,她从桌子上一跃而起,扯着凳子往他跟前凑,急切的说:“我早就想让你看看了,就是没时间。快给我说说,哪不好了。”
柯木蓝也不啰嗦,身子往前一挪,向她凑了过去。
窗外,天上的星河里,无数的星星在静悄悄的闪烁着,像许多美丽的眼睛,窥视着世间的秘密。
康聿容接手这个班也有段时间了,平日里每个学生的学习状况,摸得也都差不多了。
比赛的参赛人数是四名,康聿容从班里选出了十六名英语拔尖的学生,然后又来了个内部pk赛,把留到最后的四名学生,定为了这次比赛的选手。她们分别是:沐晓桐、胡美雯、李婷婷和杨晓彤。
老实说,李婷婷虽然学习也不错,但是在那十六人中,成绩比她好的大有人在。
但,柯木蓝说的很对,学习好,不一定机智,不一定应变能力就强。
本次内部选拔赛中,康聿容发现李婷婷很容易把对方的小失误给无限的放大,并且还步步紧逼,让对方无力反驳。
不光如此,让康聿容欣赏的还有李婷婷的那种进入比赛时的状态,稳操胜券的自信,咄咄逼人的强势,还有那双凌冽的眼神盯上你之后,恨不得咬下你一块肉的狠劲儿,都让对方有种莫名的胆寒。
这种状态,对于一个赛手来说太重要了。赛场如战场,要的就是这种,不是你死我亡的玩命儿劲儿。
虽然李婷婷的狠劲儿叫人望而生畏,但考虑到她英语功底,以及台风的掌控能力,都不及沐晓桐稳健。
因此,康聿容做了以下分工:沐晓桐一辩,负责开篇论和攻辩小结;二辩、三辩,是李婷婷和胡美雯,她们负责攻辩环节;四辩是杨晓彤,负责总结陈词。
选手定了,分工好了,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的练习了。
“康老师,我们这样的辩词行吗?”
“康老师,我们有轻微的手势动作可以吗?”
“康老师,我们……”
训练时,四个学生会时不时的问着康聿容这样那样的问题,她思索之后,都会耐心的把自己的意见和建议分享给她们。
只是,康聿容很快发现,在她的指导下,四个女孩反而有些畏首畏尾,动作和眼神都没有原先的灵敏,甚至语言都变得不利索了。
康聿容搞不懂了,回家后第一时间请教了柯木蓝。
柯木蓝说:“辩论这种东西,其实就是一种在规定范围内的畅所欲言。你的意见不一定不好,但你过多的加入有时候会成为一种约束,她们会不由自主的拘于到你给她们制定的形式当中去。这反而绑住了她们的手脚,束缚了她们的优势,让她们内心的爆发力发挥不出来。要我说,不到万不得已你就由她们去,让她们自己琢磨,让她们随着她们自己的想法随意发挥。我想,这样效果会更好些。”
康聿容觉得柯木蓝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就接纳了他的见解。
接下来再有人问,康聿容玉手一挥,干巴利索脆的来上一句:“你自己看着办。”
她这“甩手掌柜”当得好不自在,但是关键时候她也不含糊。
她会说:“杨晓彤,你的声音能不能再放开点?声音不宏亮的话,评委容易听不清楚。”
她还会说:“李婷婷,你的语速保持的很好,但单词的发音再标准些。”
日子就这么的过着,虽然忙的是争分夺秒废寝忘食,倒也有滋有味。
转眼,到了比赛的日子。
出门前,康聿容问:“你不是说没时间吗?怎么又有空了?”
柯木蓝眉毛一挑,调侃道:“我不去的话,我怕有人又要对我发脾气了。”
今天对她来说是重要的一天,他怎么可能缺席?所以他一早就请好了假,亲临现场,见证她的胜利……或者失败。
以前说没时间,只是逗她玩儿罢了。
康聿容的脸微微一红,抿着嘴瞪了他一眼,反驳说:“别冤枉人,我什么时候对你发过脾气?”
柯木蓝望着她低低的笑,眸子如星辰般明亮:“是,没发过脾气,就是冷着脸不跟人说话。”
康聿容知道他说的是前一阵儿两人冷战的事儿,她娇嗲着“嘁”了一声,说道:“还说我呢?你还不是一样?只怕有人巴不得和我不说话呢。”
柯木蓝往前一迈,一手紧紧扣住康聿容的纤腰,一手捏着她圆润的下巴,逼迫她正视着他。
温暖的气息立刻将康聿容围绕,这种气息她已经很熟悉了,那是专属于他的高洁隽永,既让她心安舒缓,又让她慌乱急促。
柯木蓝低首,两人的脸离得很近,他都能从她的瞳孔里看到小小的自己。
他开了口,声音有些沉:“这到底是谁在冤枉谁?我想不想与你说话,你会不知道?我不但想与你说话,我还想与你……”
话没有说完,他温暖的唇就向她的唇覆去。两唇正要触上,好巧不巧,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童音突兀的响起,破坏了这份暧昧的气息。
“娘,我的鞋带打成死结了,怎么都解不开。”清儿像只小地鼠似的,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