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游魂归何处

民国之花开锦绣 聆汐 3776 字 9个月前

地上躺着个穿着中国服饰的女人,乱糟糟的长黑发遮住了整张面孔,叫人看不清长相,湿透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却紧紧地贴在那女人的身上,胳膊、两腿以及腰部都有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面,每一处都有着密密麻麻或深或浅的伤痕,那些伤痕因为被水浸泡的时间太长,此时都泛着刺眼的白。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以她现在的面目可憎样儿,任谁都会把她看成是一具死尸。

柯木蓝蹲到她的身边,用他那修长匀称而又没有坚硬感的手,小心的撩开粘在她脸上的长发,一张可骇的脸就露了出来。

青青紫紫的痕迹几乎遍布了整个脸庞,两眼紧闭,眼底青黑,深紫色的唇瓣在这张狼狈的脸上还是显得格外突兀。

虽然此时这张脸几乎看不出它的本色,可柯木蓝还是不禁怔了怔,这张脸,有点熟悉,在哪见过?心有疑虑他也没多想,首要的就是先确定这女人是死是活。

他把手放到她的鼻息间,好一会儿才感受到她那微弱的呼吸,微弱到让人难以察觉。

感谢,她还活着。

柯木蓝脱下上衣把她裹住,从地上抱起,冲向了医院。

康聿容的情况不容乐观,高烧三十九度八致使她一直处在高度昏迷的状态。最糟糕的是,在她的脑侧有处造成硬膜外血肿的外伤,伤口处有块玻璃,这玻璃虽然不大,扎的也不算太深,但由于长时间的被水浸泡伤口已经出现浮肿溃烂,如果不立即手术将玻璃取出,后果将甚是堪忧。

从急诊室里出来的同事,将这些情况说给了柯木蓝。

柯木蓝听了毫不犹豫的对同事说:“idiatesurry”马上手术。

同事提醒说:“needretivestosign”需要亲属签字。

柯木蓝恍然大悟,刚才一着急,把这茬给忘了。

同事又问:“whataboutherfaily?”她的家属呢?

柯木蓝摇摇头:“idon’tknow”我不知道。

同事急了:“whataboutthat?it’sadanrosituation”那怎么办?情况很危险。

柯木蓝也很着急,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同事又说:“youlookforit”你去找找。

柯木蓝眉毛聚成了小山:“ihavenowheretofd”我无处可寻。

“what?areyounotfriends?”什么?你们不是朋友吗?

柯木蓝苦恼极了:“no,idon’tknowher”不,我不认识她。

同事拍着脑门大喊:“oh,that’sawfulwhatshouldido?”哦,真糟糕,这该怎么办?

两人沉默了几分钟,同事再一次开了口:“ke,youhavetothkaboutityoucan’aitanyore”柯,你必须想办法,不能再等了。

柯木蓝一咬牙:“i’llsignit”我来签字。

同事惊叫:“what?ke,it’snotfun”什么?柯,这不是闹着玩的。

“that039strue”我知道。

早上。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了进来,深秋的晨光没什么热力,照在低阖的睫毛上,也不觉得刺眼,反而有种轻柔的温煦的舒服感。

柯木蓝早就醒了,就是赖在床上不起来,薄被被他踢到了一边儿,两手枕着头,轻抿的唇角向上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心里和往常一样默默地念着倒计时,两条大长腿交叠着翘成了二郎腿,一只脚合着心里的数字一下一下的打着节拍。

“……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笃笃笃”敲门声准时响起,这声音不重却很密集,还透着几分期待与欢愉。

柯木蓝眼睛倏然睁开,从床上一跃而起,两脚往拖鞋里一塞,走了出去。

一出房门的柯木蓝,没有任何悬念的对上了,正吃着早餐的宋兆培对他无奈耸肩的动作。四目相视,柯木蓝没说一字,只是挑了挑眉毛,径直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门外,一个六、七岁的外国小妞,胖嘟嘟的小脸如同白瓷一般细腻光滑,一对水汪汪的的大眼睛,正高高的仰着,笑眯眯的盯在柯木蓝的脸上。

柯木蓝蹲下来,与小妞平视。

小美妞往前一步,抱住柯木蓝的脖子,毫不犹豫的在他的脸颊上“吧唧”“吧唧”一边印了一个湿漉漉的吻,然后用童声童气的,生硬的汉语说:“柯,我要去上学了,晚上见吆,再见。”

柯木蓝笑说:“好的,晚上见。凯茜,记得在学校一定要乖哦。”

凯茜点点头,转身牵住了站在身后的妈妈的手。

柯木蓝站起来,和凯茜的父母艾伦夫妇,打着招呼。

艾伦先生说:“ke,goodorng”柯,早上好。

柯木蓝回着:“goodorng,ran”早上好,艾伦先生。转眸又对艾伦太太说道:“goodorng,rsan”早上好,艾伦太太。

艾伦太太笑答:“goodorng,ke”打完招呼,艾伦太太低头看了看女儿,然后歉意的又对柯木蓝说:“i039rry,ke,it039satroubletoyouaga”对不起,柯,又给你添麻烦了。

柯木蓝低头揉了揉凯茜柔柔的小脑袋,笑说:“notroubleilikeherveryuch”不麻烦,我很喜欢她。

柯木蓝看着一家三口没了踪影,才转身回去。

艾伦夫妇住在柯木蓝的对面,也是他的房东。凯茜是他们的女儿,一直跟着奶奶生活在镇上,直到一年前才回到艾伦夫妇身边。

柯木蓝是小凯茜认识的第一个中国人,从此对汉语有了浓厚的兴趣,一有时间就缠着他学。他这人有点闷,除了上班,回来就是看书,生活上不是一般的枯燥乏味。

自从有了小凯茜这个“活跃分子”,他没觉得烦,相反的感觉周身的空气都被她带动的活泼起来,所以他也就任由她在身边跑来跑去。

早上打招呼这一习惯是两个月前形成的,怪只怪宋兆培多的那句话。

凯茜学中文很积极,一天写汉字好几张,宋兆培见她这么认真,就在一旁出谋划策说:“小凯茜,学中文和学英文是一样的,不仅要会写还要会说,您的小手要努力,小嘴同样要勤奋吆。”

小凯茜皱眉问:“howhardisit?”怎么勤奋?

宋兆培沉吟少许,指着柯木蓝笑嘻嘻的说:“chese,askhitotupontieveryday”用中文,每天准时叫他起床。

宋兆培本来也是开玩笑的,谁料外国小妞当了真,自此她就成了柯木蓝不用定时的小闹钟。

柯木蓝折回来把门关好,就听正在门口换鞋的宋兆培笑问:“怎么样?经过这两个月准时准点的起床,你是不是浑身都有种朝气蓬勃精神焕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