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楚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还会哭？”

姜衡故意道：“那可不一定。”说完，见瑜楚的目光一直跟着琯柚手里的娃娃，眸色深了深，忽然转变了话题：“上午在和光堂········”

话只说了一半，瑜楚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再也顾不上什么泥娃娃，盯着姜衡问道：“上午怎么了？”

“上午你把府里的主子都见过了。侯爷自不必说，平日轻易也见不到；姜洐在国子监读书，因为咱们的婚事才告了假回府，一般的也不会遇见；姜佩姗不日就要进宫，给淳安公主做陪读，只要耐烦这两日就行了，若是她烦你太过，你就告诉我，我来处理。”

瑜楚笑道：“今日看来，大姑娘不过就是个被宠过了的小丫头，不像有什么心眼儿的样子，你不用担心我。”

姜衡轻点头，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至于夫人，她掌管着府中中馈，你免不了要和她打交道。不过咱们涵碧山馆的一应开支，并没有走官中，是单独的。这也是府上的规矩，世子成亲后，侯爷要将府中部分产业移转过来，由世子打点，也是为以后接管侯府做准备的意思。所以你不用太把夫人放在心上，只要管好涵碧山馆就行了。”

瑜楚表示知道了。她明白，姜衡这是在告诉她，吴氏并不能辖制她什么，只要明面儿上过得去，私底下并不用把吴氏当回事儿。

姜衡又道：“夫人这个人，看起来在侯府呼风唤雨的，不过是靠两个。一是侯爷的宠爱，让她在府里有了立足的根本；二是她身边的孙嬷嬷，替她掌着府中事务，若不然，光下人们使得绊子她都应付不过来。”

孙嬷嬷？就是今天上午被罚闭门思过那个？

看出瑜楚的好奇，姜衡颔首道：“就是那个。今日我让她出府一个月，没有了她的帮持，府里的事就够吴氏忙的了，就顾不上打你的主意了。你也能趁着这一个月，将府中各处摸清楚。”

原来早上姜衡绕了那么大一圈，最终的目的竟是这个！

瑜楚大为感动，环住了姜衡的脖子，嗲声道：“谢谢你。”

姜衡的手也环上了瑜楚的腰，声音低哑：“就这样谢？”嘴唇有意无意拂过瑜楚的脖颈。

瑜楚一哆嗦，忙跳了下来，嘟嘴道：“不是给你做衣服了吗？”

姜衡笑笑，任由她跑到了桌子的另一边，继续道：“涵碧山馆有个单独的小厨房，拾萤你见过了，成亲前才进府的。你要是觉得她不好，和我说一声，换成你喜欢的就是了。另还有几个粗使婆子，负责洒扫。院子里人不多，你要是不够使唤，咱们再从外头买人进来。”

瑜楚想起昨晚丫头们的话，疑惑问道：“就这些？夫人都不往院子里塞人吗？”

姜衡想起之前的事，忍不住笑道：“我和源哥儿刚回来时，她拨过来四个丫头，说是一人两个，伺候我们的起居。源哥儿烦她们妖妖娆娆、涂脂抹粉的模样，说她们身子太弱，伺候不了，非要教她们功夫。每天源哥儿一起床，两个丫头也要同时起来，然后跟着源哥儿在后院练扎马步、走梅花桩、打拳、舞剑，一直练到中午。下午源哥儿不在府里，无人指点，就让她们从府外胡同口的井里担水回来，每人四桶。你也知道，涵碧山馆的路本来就高高低低，满是台阶，比府中其他院子难走的多，何况是担上两桶水。所以没过半个月，两个丫头就跑光了。”

瑜楚想象着两个千娇百媚的丫头被逼着打拳、担水的样子，咯咯笑个不停，又问道：“那你呢？你的两个丫头，是怎么解决的？”

瑜楚见问，呆了一呆，然后脸上浮起两朵红云，左顾右盼着说道：“别人是要认亲，才备下的礼，你又不用认。”

姜衡睁大了眼睛，看向瑜楚道：“这么说，就我一个人没有礼物？”

瑜楚见姜衡微微偏着头，竟流露出几分孩子气的神态，莫名的有点萌，心中一软，呆呆道：“其实也备了的……”

姜衡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我就知道，是什么？”

瑜楚见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急道：“那个，我还没准备好呢，等备好了再给你。”

姜衡却不理他，回身开始翻找：“我自己找。”不一会儿，就把屋里翻的乱七八糟的，衣柜、箱子都大开着，衣裳布料扔的到处都是。

瑜楚哭笑不得，忙去拉他：“别翻啦，过两天就给你还不行吗？”

姜衡顿了顿，继续在柜子里扒拉：“我现在就要看！”

瑜楚见姜衡一副不翻出来就不停手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只得从箱子最底面拿出一个包袱，抱在胸前：“喏，在这里了。先说好，看见了不许嫌弃。”

姜衡点头，伸手取过来，三下两下就打开了，看见里面包裹的东西，虽然嘴角只是微微弯起，但眼睛里漾起的温柔就足以让瑜楚沉溺了：“你亲手做的？”

瑜楚看着姜衡手里那套针脚七扭八歪，走线都没对齐的里衣，喃喃道：“呃，我第一次做，裁剪的时候明明给琯柚看过了，最后不知道怎么的……”越说越不好意思，见姜衡只是笑，索性一把抢了回来：“这个不好，不能穿，我让丫头再做一套。”

不料姜衡眼疾手快地将衣服举了起来，任由瑜楚跳来跳去地够不到：“已经给我了怎么还能收回去？”

瑜楚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袖子都是歪的，不能穿。”

“我先瞧瞧。”姜衡一边说着，一边展开了细瞧：“嗯，确实是歪的，裤腿也不齐，袜子嘛，还一只大一只小。”

瑜楚越听越羞愧，自己居然想到做衣服这个蠢主意，真是脑袋里进水了！

“那就收好吧，明天回门，我就穿这套。”

什么？瑜楚被姜衡的最后一句话惊了一下，猛然抬起头：“你要穿？”

“我媳妇儿给我做的，我为什么不穿？”姜衡挑眉道。

“可是……”瑜楚看着自己那惨不忍睹的针脚，小声道：“要不，让琯柚改改再穿吧，现在的穿上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