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乘元嘉眼中闪过一疑虑,又问:“赤道友既有此法阵意欲出售,为何不等到明日集会之时,却在半夜找上在下?”
赤水道:“在下冒昧了,因为在下有急事在身,马上就要离开,明日的集会是无法参加了,想到道友之事,顺路过来问一问,若是价格合适,便当作是结个善缘。”
千乘元嘉摇摇头,“并非在下不领情,只是道友就这样前来,在下又怎么信得过道友,怎么确定道友手中的法阵是否真是一鸣大师所炼的天罡护灵阵呢?”
赤水闻言有些想笑,天下再没有谁比她更能分辨出究竟是不是一鸣大师的法阵了,她也不废话,手一翻,一个黑色储物袋出现。
她将那个储物袋直接往对方的方向一推,道:“道友尽管查验便是。”
千乘元嘉瞥了赤水一眼,神识便探入储物袋中。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他才抬起头,沉吟了数息,道:“不知这套法阵道友要价几何?”
赤水眉眼舒展,道:“道友现在就确定了?”
千乘元嘉有些尴尬道:“在下在来此之前,对一鸣大师的法阵也有一些了解,虽然不敢百分百确定,但看道友的神情,想必是成竹在胸的。”
赤水不急不缓道:“这是自然,道友若是还有怀疑,大可再请个鉴定师来鉴定也无妨。”
千乘元嘉连忙道:“既然道友说是一鸣大师的法阵,在下是相信道友的,只是不知这价格……”
赤水眼微眯,道:“今日拍卖会之时,道友可是出价十六万三千六呢!”
千乘元嘉含笑道:“在下本来未拍到那套法阵,正在懊悔呢,没想到却有道友上门,真是大幸,道友报个实价来看看,在下若是觉得可行,便买下了。”
赤水身形微顿,看来,对方是不愿以那个价格卖下了,不过也是,有便宜谁不想占呢,“道友也应该知道一鸣大师的法阵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买到的,在下就报个实价,十五万。”
千乘元嘉瞳孔微缩,没有回答,似在沉思。
赤水眉微蹙,微带不悦道:“一鸣大师的法阵,其价值,想必道友也清楚,若是在化虚期强者的集会上,必定不只拍出这个价格,在下本欲在明日集会时再出售,只因忽然收到友人的消息,这才需先行离开,道友若是不愿,在下也不会勉强,只是错过这一村,道友可就真的别想再买到了。”
她话落,站起身,手一伸,就想将储物袋收回来。
千乘元嘉急快将手按住储物袋,“道友莫急,在下刚才不正在考虑吗?毕竟这法阵没有经过鉴定师鉴定,在下也得承担一定的风险不是?”
赤水脸上闪过一丝薄怒,道:“在下之前说过,道友自可以去找位鉴定师来当场做鉴定,在下绝不阻拦,若道友真要怀疑此法阵的真假,怕是这交易也做不成了。”
千乘元嘉道:“在下虽然清楚,但这样的交易,难免心下难安,不若这样,十三万,在下将之买下如何?”
赤水闻言,一下站起,哼道:“十三万,怕是会污了一鸣大师的名声,在下也并非一定要在此时卖掉这法阵,大可以等到以后,就算不卖,留着布置在洞府外,也是不错的。”
千乘元嘉也没想到赤水的气性如此之大,这哪是谈交易,完全就是小孩闹家家酒,一言不合便绝交了。
他紧紧抓住储物袋硬是不放手,“道友是笃定在下会买才来找在下的吧?好好,十五万,在下买了。”
赤水这才将探向储物袋的神识抽回,眼里掠过一点笑意,安慰道:“比起今日那位以十六万三千七百的价格买下的修士,道友可是赚了。”
千乘元嘉有些哭笑不得,这哪能一样,拍卖会上那么多人一起竞争,而现在却是一对一交易,说起来,他竟然没有压下一点价,真是有点失败呢!
他将装有灵石的储物袋递给赤水,笑道:“那在下可得感谢道友了,说起来,在下对道友可是一点不了解呢?不知道友所居何处?”
赤水确定数目正确,道:“实在抱歉,在下四处飘泊,并无固定居住地。”
千乘元嘉似是有些不信。
赤水笑笑,也不解释,道:“在下有急事在身,这就告辞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千乘元嘉本欲再问,可看对方面露急色,只好放对方离开,待赤水的身影消失后,他又开始不安起来。
他不会被骗了吧?
他再度将将神识探进储物袋中,随即脸色稍缓,决定明天还是找个鉴定师来鉴定一下,才是正理。
此次拍卖会,最后压轴的宝贝是一件上品法宝,名叫乌丝绞纱绫,可攻可防,极是罕见,被容成越泽以十八万中品灵石买走。
赤水五感超强,没有错过文馨在容成越泽另一边的小动作,她眸光一闪,只作未发现。
容成越泽上前完成交易,标志着今天的拍卖会正式结束。
赤水轻舒了口气,虽然今天她没有参与任何拍卖,可是,她认熟的修士却不少,对明后天集会也有了些底。
因为猜到容成越泽现在应该很忙,她简单向他道了谢便先行离开。一路无人阻挠,她极快就回到租住的小竹楼。
她打开禁制,在看到待客室里安然坐着的白衣人影时,双眼陡地睁大,一时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脑里白茫茫一片,这人影,不就是刚才拍卖会时坐在她身边的白衣修士吗?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她之前的感觉并非错觉?
那白衣修士看到她呆愣愣的样子,似是不屑地低哧了一声。
这一声极快让赤水回过神,她压下心中的慌乱,站在原地道:“不知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只是前辈不请自入,是何道理?”
那白衣修士头上的头篷并未取下,然不管是斗篷到是衣饰,都可看出其精致,显然此人并非普通人。
赤水看不透斗篷,却感觉对方的双眼正紧紧盯着她,仿佛在打量什么物件一般。
她眼睫轻扇,眼眸随之垂下,周围的空气静滞得似乎要将她吞噬掉一般。没有任何威压,然她却觉得天地间好似只有这栋小竹楼,只有对方和她二人,再无其他存在。
这人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就算赤水避开了对方的视线,仍然逃不脱对方的影响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赤水以为自己要在原地变成雕像的时候,那人终于说话了。
“没想到,你居然还没死?”
极是清冷的声音,让赤水心下一颤,不知该如何应对。首先,从对方的口气中,似乎是认识她的。其次,对方知道她曾有过致命的危机,这应该是指东陵家族的劫杀了。
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清楚多少?
她此时竟有些失望对方没有使出威压,若是这样,她说不定就可以辩别出这人是否就是这半年来一直监视她的人了。
此时她最关心的问题,此人究竟是敌是友,如果是敌,她摆出再恭敬的姿态也是无用。
她心念电转,问道:“前辈认识在下?”
“哼!”那人似乎对赤水的话很是不满,广袖一拂,道:“不过如此。”
赤水眼角抽了抽,不过如此?现在的情况,她还能镇定的立在此处已经很不错了,难不成对方是想看她卑躬屈膝?
她将脊梁一挺,不好意思,就算对方是来取她的性命,她也要直着死。
她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对方的眼睛,那人不屑地低哧一声,“你还是想想怎么保住你自己的小命吧,东陵家族可不会善罢干休的。”
赤水瞪着对方,“你究竟是谁?”对方能知道东陵家族,显然是一个知道内情的。
就听对方不屑道:“本座是谁,你还不配知道,本座只是来看看能让东陵家族栽了个大跟头的丫头究竟是什么模样,现在看来,不过如此而已。”
赤水闻言,倒没有生气,“听前辈的意思,前辈是专门来看在下的?”
“哧——”对方冷笑出声,“你倒想得美,你觉得有可能吗?”
赤水无语,这人已健忘到连自己前一句说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那白衣修士站起身,“本座本来以为你早已经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他边说边往赤水的方向缓步走来,身姿飘逸,待话落时,已是立于赤水面前。
赤水退无可退,瞪大眼望着对方,混身紧绷,如同一只立起尖刺的刺猬。
就见对方出手如电,伸出的两根手指一下掐住她的下颔,将她的小脸抬高,左右看了看,脑袋凑近她的耳边,“知道吗?你可不只有东陵家族一个敌人哦。你要想保住小命,最好是躲到某个深山老林里面,永世不再出来,不然……”
他嘿嘿冷笑数声,不理赤水陡然变色的小脸,像是丢开什么垃圾一般,将赤水的小脸一推,随手甩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