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就将手收了回来,正打算就地坐下,却发现,这动静引来的不只是他,就连那个红衣妖修和那只小妖兽,也是找了来。
他顿时面容一整,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背向石门,冷淡地望着对方。
此时的红衣妖修和小白,离他也就只有数丈的距离。
那红衣妖修自是也发现了他,停下脚步,见到是那黑衣人,他心里怒气顿起,他可是还记得那黑衣人将那小丫头强自掳走时说的话,他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愤怒,顿时,就着那愤怒,射向对方。
那位黑衣前辈自是感受到了对方的愤怒,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问道:“要打么?”
一副随便对方的模样,反正他都是不惧的。
那红衣妖修目光一转,瞥了一眼石门上的禁制,心下略一思量,随即面色铁青,似已权衡好利弊,深吸了一口气后,方重重的哼了一声,就在旁边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知道对方和他的修为都差不多,若是开打,一时半会,定分不出高下,打上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都有可能。
而那石门上的禁制,光凭他孩儿,是打不开的。所以纵使他心里恼怒至极,却仅是哼了一声,并没有动作,一切都得等那个小丫头出来了再说。
小白见此,也跟着移了过去。
那位黑衣前辈自是知道对方不打算动手了,他也乐得轻松,也就在原地盘膝坐下,闭上双目,养起神来。
不一会儿,就见那方圆十公里内的灵气,震颤得越来越厉害,到后来,更是犹如那海浪一般,一浪接着一浪,汹涌澎湃,翻腾不息。
那位黑衣前辈感应到此,嘴然微微勾起。
那红衣妖修却是把脸蓦地沉了下去,倒是小白,只是乖乖的待在一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似是赤水筑基与否,对它并不重要。
又过了约一盏茶的工夫,那些灵气已经到了狂暴的边缘,不知在谁的一声令下后,就似寻求解脱一般,拼命往赤水的石室里涌去。
不过十数息,就已经全部涌入了石室内,再也感应不到。
这使得那位黑衣前辈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而那红衣妖修的整张脸,却已是黑如锅底。
而此时的赤水,正紧紧咬着牙关,面目扭曲,青筋突起,全身颤抖不止,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那方圆十公里内的灵气,筑基丹不停散发出的药力,再加上石室内她从指环内运出的木系灵液,何其多的灵气,一下全部涌入她的脉络内,她哪里承受得了!
那些灵气,被压缩的极端浓稠,一下就将她的脉络撑得变形,更是延伸出无数的支脉络,但其拓展出来的空间,仍是远远不够,尚有无数的灵力还没有找到地方安身,自是拼命挤压。
就见那脉络里的灵力很快就到达浓稠的边缘,在外力的强力挤压下,终于离下丹田最近的灵力光点最先抗不住,慢慢的凝结成一滴液体,滴入她的下丹田里。
赤水见些,心里一喜,原来是这样冲击筑基,她就好似那航行迷了路的船只,终于找到了一个灯塔,获得了新的希望。
虽然她也因此遭受到了莫大的痛苦,可与斩裂灵魂相比,但能筑基成功的话,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马上又运行起修炼法诀,助那些灵力更快地往前飞奔,引入更多的灵气入内,往那下丹田最近处,拼命挤去。
一滴,又凝炼压缩出了一滴,她心下狂喜,看来这方法是完全正确的,随即,她不敢停顿,马上又按着先前的动作,重新再来。
就这样,她重复着一遍又一遍这枯燥无比的工作,将进入她体内的灵力,一滴一滴地凝炼压缩成灵液。
待她将周围的所有灵力全部吸至体内,并都压缩成为灵液时,时间已经又过去了数日。
她缓缓睁开眼,面色狂喜,她这是筑基成功了,在她的下丹田内,无数的灵气已经全部被凝压成了灵液,不过也才只占了下丹田的五分之一。
不过转眼她就皱了皱眉,她才发现,她的身上,因为筑基,出汗排出体内杂质,竟已堆积成厚厚一层污泥,粘在她的内衣上,贴着她身,很不舒服。
她马上凝结出一个大水球,从自己的头顶上方洒落下来,将她全身彻底的洗了个干净。
接着,她掏出从秦师祖那里要来的筑基期有修炼法诀,将感知探入其中,细细读取后,就默记了下来。
她刚刚筑基,修为并不稳定,还须继续修炼,吸收筑基丹的残余药力,转为已用。
她正要闭眼,余光却扫到,她刻意运出的,快将石桌淹没的木系灵液,已经全部没有了,她顿时一惊,这,这都是被她吸收了吗?
这里没有外人,自是只有这一种可能,她震惊了一下后,很快恢复了平静。
不过,她在又运出和先前同样多的灵液后,才又重新进入修炼中。
就见她下丹田里的灵液,开始慢慢的分流,同一系属性的因为吸引,迅速靠在一堆儿,很快就分成五团紧紧靠在一起彩色灵液,仅仅是靠在一起,并没有融合一点。
赤水一看,仍是那木系灵液个头最大,其余的,都比它小了一半以上。
那些灵液,在她运行起筑基期的修炼法诀时,就开始奔出她的下丹田,往脉络里冲去,不久,就又回到了下丹田,首尾相接,形成了一个循环。
接着,再不需要赤水运行修炼法诀,它们自己就开始主动的往前运行。
赤水见此,自是乐得轻松,将她的五个元神又重新与那五股灵液相连后,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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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念:我家水水终于筑基了,撒花)
赤水得到了那粉衣女子的部分记忆,就如同她亲身经历一般,现在望着她所遗留的身体,心里也是十分复杂。
她默立良久,将心中思绪慢慢平抚,直至完全平静下来,才再次望向那粉衣女子的身体。
她的手抬起,轻轻一招,就将那粉衣女子戴在耳上的一副耳饰摘下,吸至她的手心。
她再仔细一看,两枚耳钉,上面各镶了一颗和肌肤相近的粉色珍珠,圆润细腻,并不大,只有豌豆般大小。
若是之前,她定不会发现这副耳饰的异常,只会以为是两颗普通的珍珠而已,谁又知道,那其中一颗,是那粉衣女子家族万余年前,就代代相传下来的极品定颜珠呢?
她虽只得到了那粉衣女子十岁以前的记忆,但这定颜珠的珍贵,她也是知道的,这是仙界某种珍稀仙禽,偶然间坠入凡尘,落的一滴泪珠,离体化为实物,犹如珍珠一般,被那粉衣女子的先辈得到,那位先辈将之另配一颗珍珠,无论大小,形状,光泽,都与之相像,又费力寻找到了某种秘法,将那泪珠的灵气封住,做成了一副耳饰。
只怕世间除了这一颗外,再找不出其它的了吧?
赤水略一思量,也就猜到,那粉衣女子定是身负重伤,逃到了这禁地,却终是无法挽救自己的生命,命陨至此。
但因为有这定颜珠,滋养着她的身体,使之一直保持着原样,并没有腐坏,所以她的元神仍可寄留在体内。
同时,又因为她的身体已死,无法出此禁地,所以百余年的时间,就将她自己的身体炼制成了僵尸。
也因此,赤水他们才没有找到那个炼尸的人,因为炼尸的人,就是她自己。
不过,幸好那女子对炼尸术并不是很在行,百余年时间,并未有太大的成果,不然,光是僵尸强横的身体,以她的修为,哪里抵抗得了?
更值得庆幸的是,那女子是想对她夺舍,对她的身体并未有伤害。不然,若要取她的性命,恐怕是手到擒来,须臾之间的事情罢了。
赤水摇了摇头,心绪的极端复杂,终是化作一声叹息,凝聚出一个大火球,将那粉衣女子的身体,焚毁掉,化为一撮黑色灰烬。
而她手中的那副耳饰,她施放出一个小水球,将之洗净后,就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其实,她并不喜欢戴耳饰,十五岁之时穿了耳洞,但也仅是插了两根茶叶梗,敷衍了事。但现在,这定颜珠的功效,实在是太吸引她了。
顾名思义,那粉衣女子的先辈,将它取名为定颜珠,是有道理的,这定颜珠的功用,竟和那传说中的定颜丹一样,都具有锁住容颜的功效。
只是定颜丹仅仅保持外表不改变,而这定颜珠,却是用自身的灵力,滋养着佩戴者的身体,让其保持青春亮丽,永不衰老。
就是五六十岁的老妇人戴上,数年后,也能恢复少女般的身段容貌。
哪个女子不爱美呢?就是赤水活了两世,也忍不住这诱惑,立刻将之戴在了耳上。
随即掏出小水镜,又对着镜中两只耳钉不停的左瞧右瞧,良久,才依依不舍的将水镜收起。
她的脸上,也是微微露出笑意,看得出心情十分不错。
不是突地,她的笑容又一僵,此时才反应过来,她将那粉衣女子的身体焚毁后,竟没有看到她的储物袋,那她的储物袋在哪呢?
那有数件法宝的诱惑,驱使着她急忙将感知放开,将不大的石室又探了个遍。
仍是没有!怎么会?她跟在那女子身后,虽没有看到那女子掏出灵果,摆放在桌上,但无论怎么说,储物袋总是应该佩在身上的吧?
难不成,那些灵果本就在那石桌上,那女子只是带她来而已?
不会吧?她顿时失望不已,金丹真人的储物袋啊!定有好多宝物,现在却是长翅膀飞走了,她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好在她也并不是太贪心,只伤心了一番,不久后,就接受了事实,既然找不到,那就是不属于她,她也强求不来。
这一次,她不仅得到了一件顶阶法器,而且还有这定颜珠,对于女子来说,就是十件法宝,也是比不上的。
她已经很满足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应该想办法,怎么才能出这间石室!
那粉衣女子所设的禁制,可全是高修为修士才能学的,她可是一点都不懂啊。
她望着那面翻涌着寸许青色灵光的禁制,就提不起勇气去破除它。以她的修为,不知道何年何月方能破开。
话虽如此,她仍是调动灵力,聚集在手心,然后,快速一掌拍在那面禁制上。
就见她手掌周围的禁制上,只是微起波澜,其范围以她的手掌为中心,约一尺左右,不过两息时间,那禁制就又恢复了原样。
这让一直注意观察着的赤水心下就是一凉,这禁制,比她估计的还要厉害,这样下去,以她的能力,恐怕十年都出不了这石屋吧!
她顿时有些沮丧,慢慢的将手收回来,重新又坐回了石凳上。
在那万年巨树里,被困了近一年的时间,她的辟谷丹,已经消耗怠尽,而这石室里,并没有存放食粮,这不是得生生让她饿死?
不过,她还有一条路,那就是筑基。之前,她就已经修炼到了第九层顶峰,并且已经温养了两个月,已是可以闭关筑基的了。
可后来,因为那红衣怒神,她的性命受到威胁,后来辗转遇到这粉衣女子,又是一番争斗,哪里顾得上其余的。
而现在,被困于这个石室,以她的能力又无法出去,难道真的得在这里冲击筑基吗?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一会儿,她又想到之前和她一起的那位前辈,那位粉衣女子说过只能困住他一时,那他什么时候才能脱困呢?
那位前辈也曾说过,他还有事情交代她去做,那应该会来找她的吧?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还有那红衣怒神和小白,她也还没有完全解决啊,知道他们仍追在身后,她就是睡觉也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