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十五岁了,下半年就嫁人了,二姐也已经订了亲。小弟又才两岁多,就只有她高不成低不就,又是个丫头,要卖的话她爹娘肯定是卖她的,想着想着,赤水心里立马涌出强烈的危机感。
吃晚饭的时候,赤水仔细的观察着她的爹娘,貌似她们还没有往这方面想。可不想不等于就不存在啊,她心里很是难过,又有些伤感,她已经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了,要离开他们,她也会舍不得的。
可有些事强求不来,都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她爹娘肯定心里也不会愿意把她卖掉,亲亲的骨肉啊,又养了八年,怎么会舍得的。
可赤水不能这样想,既然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总要帮着解决家里的困难。袁丫她爹娘有一点说得很对,早晚都要卖掉,为什么不趁早卖个好价钱?
赤水在心里整整挣扎了三天,终于还是决定挑起这担子,出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她是个成年人,又不是真正的八岁的小姑娘,也不会那么害怕外面的未知的世界。
当天晚上,她就把袁丫的事跟她爹娘说了,包括袁丫她爹娘的想法,她爹娘还一脸的莫名,赤水又说了她自己的想法,阐明自己想跟着袁丫到外面去看看。
赤水她娘一下子就哭了,直说是她的身子拖累了这个家。她爹则在一旁脸色黯然。他们都是一辈子种地的老实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不可能想到这么远,现在由赤水提出来,让他们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愧疚。
他们都知道赤水是个孝顺的孩子,小小的个子就跑到山里采药补贴家用了,现在又听她说是自己想到外面去看看,那能不知道赤水是为他们着想才这么说的,心里更是百般不是滋味。
可赤水主意已定,一心要跟着袁丫走。赤水她爹去了一趟袁丫家,打听了苏牙子的情况,听说就是送到青山乡大户里去当丫环,就同意了。跟袁丫她爹娘打了一声招呼,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闷了一宿。
赤金赤木听说赤水要走,急得直哭,很是舍不得,赤木更是嚷着要卖卖她的话。赤水连忙把她劝住了,丫头年龄大了不好卖的,值不了几个钱。最好卖的就是八至十岁的小丫头,已经懂事了,又好调教,价钱也会高些。
第二天,赤水又去了一次戈大夫家,还了医书,作最后的告别。戈大夫,戈大娘,青木听了后都是很无奈,只好将外面人心险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及各种为人处事的道理仔仔细细的叮嘱了一番,才把赤水放走。
接下来的几天里,赤水哪儿都没有去,只在家尽量的陪着亲人。但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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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过得飞快,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现在赤水已经学会了两千多个字,戈大夫家的一些医书都被赤水翻看过。赤水也认识了众多的药草,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药方,已经算是半个小大夫了。戈大夫对赤水学习能力之快也是很惊讶的,连说可惜,要是个小子,就收做徒弟了。
现在家里人有个头痛脑热的小毛病,也由赤水去采药草来治,如果不见好的话,赤水就去请教戈大夫,也算小有经验。不过只限于家里人,村里其他人可是不敢的,他们也不敢让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给他们治病啊。
在乡间田埂上,一个小女娃背着一个小药娄,快速的往邻村跑去,两根麻花小辫在脑后晃着,土里土气得可爱。
其实赤水也很无奈的,她是打心里的不想这样,但当所有人都这样打扮的时候,她也只有跟随着潮流走。
赤水冲进戈大夫家门,就看到戈大夫,戈大娘和青木都在,她微笑着跑过去,放下背娄,“戈大夫,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说着拿出一个小布包,放到圆木桌上。
戈大夫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小布包,又看了看赤水,问道:“小丫头,是什么啊?这么神秘?”
青木笑着摇了摇头,一副已经很习惯的样子。
戈大娘则从旁拿了一个木碗,舀了一碗山泉水,递给赤水。
赤水谢过戈大娘,咕噜咕噜一下子把水全喝完了,才放下碗。然后不紧不慢地把布包打开,递给戈大夫,让他自己看。
戈大夫眯眼仔细的看着布里包着的东西,那是一颗云芝,有百来年的样子。他的脸沉了下来,“鬼丫头,你是不是进山内圈了?”
赤水一脸受惊吓的模样,“这都被你老猜到了?”知道戈大夫担心她深入山里采药出事,连忙又解释道:“就挨着山外围呢,不远,真的。”
“是不是你娘又病了?”戈大娘爱怜的看着赤水。
戈大娘的儿女都在青山乡里做事,每年也就回来几次。这两年多来,赤水隔三天就往她家跑一回,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戈大娘也把赤水当成了小孙女对待。
“嗯,这几日酷暑炎夏,我娘身子中了暑,很虚弱,下不了床,我就想去山里碰碰运气。”说着还嘿嘿笑两声,一副运气很好的样子。她娘自从生了弟弟后,身子就虚了下来,常常小病不断,一年有近一半的时间都是躺在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