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扈潍?他现在自己都没站稳呢,这时候对扈潍动手,会不会太心急了!”二哥略带疑惑的看着东哥:“扈潍可是他的领路人,他能走到今天,全是靠的扈潍!”
“没什么不可能的,现在这种时候,谁都不希望扈潍死,但冷磊一开枪,他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他这个人为了上位,可以不择手段,他曾经跟过的张宗亮和田疯子,都是被他以同样手段扳倒的!”我顿了一下:“扈潍一直就是他最佩服的人,我真的没想到,连我都不忍心对扈潍下手,他竟然能这么狠心!”
“有野心的人,都不甘趋于人后,冷磊这两年窜的挺快,而且他也摸准了房鬼子的脉门,他现在手里无人可用,扈潍没了,只能用冷磊顶上去,现在他们那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已经彻底乱了,对于冷磊这种习惯浑水摸鱼的人来说,这是最好的机会,想来,扈潍死了,房鬼子虽然不甘心,但短时间内还不会把事情摆在明面上说,估计对内,他会把责任都推到咱们身上!”二哥理智的分析完毕,又顿了一下:“冷磊是个喜欢走险棋的人,他这么做,固然会在短时间内上位,但后患太多了,扈潍的死相当于埋了个雷,等房鬼子那边缓过劲来,就是敢用冷磊,也不敢信任他!他步子迈的太大,早晚得有扯着蛋的一天!”
“不止房鬼子,还有张宗亮!”我一针见血的说道:“冷磊所做的一切,就是在自掘坟墓,他觉得他能掌控一切,但是他太低估张宗亮了,张宗亮是一个极其记仇,而且有生命力的人,当初冷磊利用扈潍把张宗亮赶出了安壤,现在扈潍没了,等张宗亮将来一旦翻了身,他肯定会不放过冷磊的!”
东哥搓了下手掌:“还没学会跑,就想着飞,冷磊这么做,一旦飞不明白,早晚会把自己摔死!”
二哥闻言,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东哥:“为了以防后患,咱们提前做掉他?”
听完二哥的话,我的注意力也跟着集中了起来,等待着东哥的答复,以冷磊现在的地位,东哥如果要研究他,还是很容易的。
东哥想了想,微微摇头:“冷磊只是个为了向上爬,无所不用其极的小角色,他现在不成气候,咱们也分不出那么多的精力搭理他,暂时先不用考虑他!咱们的重心是房鬼子、骆洪苍、洛宾这些人,等他们一倒,有的是机会归拢这些小鱼小虾,只是可惜子谦了……”
“唉……”提起子谦的死,东哥的语气尽是凄凉。
‘咣当!’
我们这边正说话呢,那个护士就推门跑进了房间,形色匆匆的看着马医生:“马哥,病人的血压飙升,导致了伤口大出血……”
“操!”马医生没等护士说完,扔下烟头就向后面跑了过去,我们也很快跟在了后面。
病房里。
大斌的双腿经过截肢,只剩下了很短的一截,此刻包扎伤口的绷带,已经被血彻底染红了,并且呈血线状,滴滴答答的向下流淌。
马医生看见大斌的情况之后,几乎处于职业本能的伸手出,压住了伤口上方血管的位置:“是动脉出血,准备三角巾!无菌纱布!快!”
“让一让!”
护士听完马医生的吩咐,推开我们就迈步跑了出去,很快又拿了一大堆东西返了回来,马医生刚一拆开大斌腿上的绷带,血就向喷泉一样,瞬间喷了他一身,三角巾按上去之后,顷刻间就被染红了,马医生看着眼前的情况,沉默了不到一秒,随后转身对东哥摇摇头:“没救了!”
东哥闻言,脚下顿时一个踉跄,我手疾眼快,一下就把他给扶住了,东哥站稳了之后,语气哆哆嗦嗦的看着马医生:“老马!今天晚上,我已经没了一个弟弟了,大斌不能再走了!你帮我救救他,花多少钱都行!”
“这不是钱的问题,以我这里的医疗条件,肯本处理不了这种情况!”马医生想了想:“送市医院吧,希望能来的及!不过大斌现在背着通缉犯的身份,即使救回来,那……”
马医生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大斌就算被医院救活,可他最后的结局,也已经注定了。
大斌一丝不挂的躺在手术床上,身上贴满了监控心率的仪器,眼睛里反射着无影灯的斑斓光点。
‘咣当!’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之后,马医生用一个很普通的洗脸盆,端进来了一盆水:“我这的条件不比大医院,设备也相对的要简陋不少,你忍着点!”
“……好。”大斌声音不大,很安静的应了一声。
见马医生准备手术了,二哥不放心的看了看大斌:“马医生,我们用不用出去?”
“不用,留在这吧,一会还能帮上点忙!”马医生一边说话,一边用清水冲刷着大斌的腿,冲了三遍之后,混合着血液和泥土的黑褐色液体才逐渐变的透彻,流下了红色的血水,边上的护士带着口罩,用镊子挑选着大斌断腿中的碎肉和骨渣,经过十多分钟的清理,大斌的伤口毕现,我看着断腿处的筋筋络络,怎么也无法跟大斌挺拔的样子重合在一起。
大斌的小腿被碾压之后,力量向上传导,大腿骨也跟着劈裂,糊状的骨髓把青色的筋涂的发紫,没有任何血色的皮肤之下,里面的肌肉组织松散的像是坏了瓤的西瓜。
马医生皱眉看着大斌的伤口:“大腿也保不住了,准备截肢!”
“好!”赵护士点点头,把配好麻醉剂的注射器递了过来。
大斌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出现了失明的情况,听见自己的双腿全都保不住了之后,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无声滑落。
注射完局部麻醉之后,大斌的胳膊插着输血浆的管子,马医生拿起一把很长的手术刀,贴着腿骨插进去,一推一拉的变换着角度,十几秒后,大斌腿部的肌肉很快脱节。
马医生锯腿用的锯,就是很常见的那种木工锯条,经过短暂的消毒之后,马医生拿着锯,看向了我们:“按着他!”
“哎!”
我和二哥闻言之后,上前死死的按住了大斌。
‘兹拉!’
随着马医生手上的动作,锯条开始在大斌暴露的腿骨上来回拉扯,那种声音听起来,像是很远的地方有一台柴油发电机。
马医生开始的几下,大斌脸上还有没有什么表情,从腿骨开始渗出骨髓开始,他的额头上很快凝聚了豆大的汗珠,身体也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我两只手按着他一只胳膊,竟然有些吃力。
“斌哥,你挺住!挺过去就没事了!”看见大斌因为痛苦而不断紧绷的狰狞神色,我的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你还说好了要请我喝酒呢,你他妈别忘了!”
“啊!”
大斌咬着牙,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过后,抓住了二哥的胳膊:“小二!送我走!”
“你别乱说,我送你去哪啊!”二哥看着大斌的样子,眼圈也红了:“没事的,忍忍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