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懿认为的“那只海燕”的出现,激起了穆懿本质上作为一个群居生物的渴望,他渴望朋友,渴望亲人,哪怕那只是一只“海燕”,他也觉得自己终将不再孤单。
穆懿一个人很久了,很久的他都快忘记作为一个“人”该怎么生活了,时间的消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没有吃喝拉散睡的一系列行为活动,虽然他现在通体无垢,心性洁净,也不需要这些行为。但是“海燕”的出现,他的孤单,寂寞等情绪喷薄而出,他想要理解,想要被了解;他需要问候,更需要被呵护。哪怕是隔得老远,或许几千里,或许几万里,“那只海燕”朝他鸣叫一声,更甚至,让他再看一眼,都是莫大的满足。
穆懿极力的眺望,竭力的追寻,眼睛酸了,身体疲了,还有心底的失望带来的荒凉和孤寂…………
孤独,像魔鬼一样侵蚀着他的灵魂,他的肉体,穆懿觉得自己孤行只影,终将变得形销骨立,黯然销魂。可是,一个山洞的出现,穆懿马上就喜不自胜。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荒山、洞府、家。
家,多么亲切而有熟悉的字眼,家是温暖的岸,人是漂泊的船。家,是我们心灵的避风港;家,是我们自己的纯爱意境。经历风雨,经历孤独,家,永远是心灵最温暖的港湾,是最贴心的依靠…………
家,是国人心目中最“神圣”的字眼,是一个民族最“安然”的情怀。
…………
穆懿小心翼翼的步入洞府,不知道是对洞里未知的害怕,还是对这个得之不易的山洞,爱的深沉,怕自己太大的动作,破坏了自己“未来”的家。
山洞并不曲折,通道也只有不到二百米,很快穆懿就步入山洞内部。
穆懿进去稍一打量,整个洞内呈一个反着的“斗”字形,中间是一个方形的大厅,东北方向有两个小洞庭,接着就是通向四个方向的走道,当然,穆懿进洞的路,也算一条。洞里的任何东西,穆懿都没有细看,他先在山洞里转了一圈,洞口朝东,那他就是从东面进来的,然后穆懿就近去了南面的通道:
“死路,到头了,而且啥也没有,”穆懿说着,敲了敲石壁,“都是实的,没有空心的。”然后他退出南通道,步入西通道,“也是死路,石壁也没有空心的地方,啥也没有;”接着,他又步入北通道,“又到头了,还是堵死的,啥也没有。这四条通道,除了我进来的那条,其他的都是死路不通,每条也只有三四百米,等会,出去看看。”穆懿像是想到了什么,冲出北面的“走道”,向洞口飞奔而去,“不对,这条路原来也是不通的,这不是天然山洞,这是山体内部的中空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形成的山体内部中空,但是四方肯定和外面不通透。对了,这大荒山的东面山体,曾经被‘天雷’给劈了,掉海里了,这洞口肯定是‘天雷’轰塌山体,然后才露出来的,那就排除了这山洞是人为打造的,”穆懿仔细回想,推敲,得出了结论:
“谁能直接进入山体内部开凿洞府?这是无主的山洞,是荒山天然形成的中空断层,却被‘天雷’轰塌了东面的山体,正好断层东面的通道被劈断了一截,形成了通口,被我发现了。”
“怪不得里面啥也没有了,既然是无主之物,那从今天起,就是我的了,先到先得,占洞作主。以后我就是这里的洞主了,叫什么好了呢?‘木公公’,呸,我不是,叫‘木公洞’吧,”穆懿自己给自己做主了,既然自己是“木公”,那就叫“木公洞”,低头看看了胸口的怪兽文身,“对得起你了吧?叫‘木公洞’,是不是很感动,很自豪,呵呵,对了,还有两个小洞庭没进去看,说不定里面有啥宝贝了。”
穆懿想着,往洞里走去,嘴里嘀咕着:“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这大荒山,荒无的还怕了,连根鸟毛都没有,除了小石块,就是大石块…………”
“有宝贝,真的有宝贝,”穆懿进了一个洞庭内,就在地上,有颗珠子。宝物不蒙尘,犹自散发着微弱的光辉,穆懿一眼就能看到,然后穆懿居然没有拿,直接冲向另一个洞庭,“还有,还有一个,哈哈,两颗珠子,”然后风一般的冲出洞庭,在中间的大厅里手舞足蹈,上蹿下跳。可是,他两手空空。
或许是累了,或许是那股子兴奋劲过去,穆懿坐在了地上,呼呼地喘着气。确实,他神心俱疲,自从化形以来,他好几个月不合眼,担心,害怕;未知的恐惧,前途的渺茫,他筋疲力竭,有了个藏身处,有了个落脚点,不用担惊受怕,不用风餐露宿。是的,他是先天神灵,但是他的“魂”,是一个“后世”的弱小的人类,先天不足,阅历不够,“之乎者也”他懂,“阿弥陀佛”他会,医学的大部头,他看了不下五十斤,是的,医书,是“论斤”读的。可是,他刚刚步入社会,象牙塔走出来的三十岁的人,没有婚姻,没有上养老下养小的责任,没有社会上的勾心斗角。
有谁懂他千万年的孤苦,他是怎么“熬”过来的?看见“海燕”,他会渴求问候;看到洞口,他会喜极而泣;看到宝贝,他第一反应不是据为己有,而是高兴的手足无措。
穆懿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他还是保持着“赤子”般的形态,他说这是不羁的豪迈。而这,何尝不是他对孤寂的抗议,他是多么的想,有个人能够看见他的这副模样,冲他骂一句“臭流氓,死变态”,哪怕就一句“滚远点”,他也知足了…………
这不是他“贱”,而是他怕极了孤独,怕极了寂寞;他吟诗,他朗诵,何尝不是怕自己忘了怎么说话…………
那两个宝贝还在那两个洞庭中扔着,穆懿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两颗发着微弱光辉的宝珠,他就在地上坐着,一动不动,太阳落下去了,月亮照进洞口,在通道里形成斑驳的影,却照不进洞里来,照不见黑暗中的穆懿,驱不散他的寒冷与孤寂;在洞里,连月亮也抛弃了他…………
虽做了洞府的主,却做不到宝贝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