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加强了对郡主的保护,并派秦少石贴身护卫。但是百密一疏,郡主在一次外出活动中,还是出了状况。
这天一大早,秦少石就进了穆王府的大门,等候郡主出行。好多天囿于穆王府以及周边街区,郡主就觉得有些沉闷,需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师爷不放心,除安排郡主随身护卫徐健、花百度和两个丫鬟随行外,还特意派出秦少石和王府六名护卫。外面春阳乍暖,郡主兴致极高,她边走边侧过身对秦少石说道:秦少侠,可否邀上姜少侠一同去骑马?秦少石灵机一动,回道:我已经很多天没见到他了,风声紧,我曾劝他避一避的。郡主脸上诡秘地一笑,说道:你应该知道他在哪的。秦少石寻思说道:时间紧促,一时恐难找到他。郡主作罢,继续赶路。
他们穿过几条街道,引得街上行人注目观看或示礼。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城郊。去郊外的马场,需要经过城郊的一处不大的林间。走进林间,秦少石开始警觉起来,他在前面探路。但是,没走出几步,就见前方突然站出一个人来。此人,蒙头蒙面,一袭黑衣,手执绣春刀立在林中小路中间。所有人大为吃惊。秦少石示意郡主停下脚步,他只身前往。走至与蒙面人相距十余步时,秦少石停了下来,问道:来者何人,为何要挡郡主的驾?蒙面人站在那里不说话,过了片刻,突然仰天大笑。笑过之后,向前跨出两步,突然向秦少石和郡主这边连发多枚飞镖。秦少石大喊一声“郡主小心”,连忙躲过飞镖。与此同时,郡主前面的一名护卫却中镖倒地,一命呜呼。秦少石大为震惊,大声命令护卫郡主,自己一个飞掠,趁蒙面人再次发镖之前,冲向对方。两人很快就交上手了。你来我往,十余回合,两人不分上下。秦少石正要强攻时,不想,那蒙面人却突然转身,向郊外逃去。秦少石哪里愿意放过他。一个纵身,追了上去,很快两人就从郡主面前消失了。秦少石哪里知道,他中了袭击者的调虎离山之计。秦少石走后,树林里突然弥漫着一股黄色的药雾,将郡主等人笼罩。郡主、两个丫鬟以及五名护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头晕目眩,悉数倒在地上。秦少石追蒙面人出了树林,进入一个村落。蒙面人突然不见了。秦少石这时才想起郡主,大喊不妙,立即转身返回。等他回到原地时,中毒倒下的人才一个个地苏醒,慢慢站起身来。秦少石大声问:郡主呢?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周围,哪里有郡主的影子。秦少石吩咐道:分头找。于是,他们分头在树林中寻找,整个小树林都找遍,也没有见到郡主。很明显,蒙面人他们是冲着郡主来的,秦少石顿感事态严重,他当机立断,说道:我们回慕容府。
师爷慕容秋第一时间得知郡主被劫,大为震惊。秦少石请求师爷处置,师爷当即训道:危急关头,救人要紧,郡主从你身边走失,你要有决心将她救回,至于处分,等救了郡主再说。接着,他披上外套,吩咐秦少石随他一起去见穆王爷。穆王爷听到这个消息,却显得异常地镇静,他并没有责怪师爷和秦少石,而是感叹一声说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师爷在一旁插话道:定是东厂所为。穆王爷点点头。秦少石心存内疚,主动请缨,说道:请王爷调拨一些人力,在下定要查出郡主下落。师爷说道:郡主被劫,幕后定有主使,如果他们加害郡主,就不会将她带走,想必他们是利用郡主,要挟王爷,不出两日,幕后主子定会浮出水面。穆王爷觉得师爷分析得很有道理,便说道:从现在开始,本府上下加强戒备,一有信息,及时上报,另外,师爷分派力量四下探查,我们还是要主动出击好。师爷领命,应声称是。接着,两人离开了王府。与此同时,郡主的两位贴身丫鬟也已回到王府,第一时间将郡主失踪的事向王妃周氏禀报。王妃大为惊骇,欲哭无泪,她急忙奔到王爷身前,欲行转告,哪知王爷已知道这个消息,安慰她别急,正想办法处理,王妃这时才哭出声,哭出泪,接着泪如泉涌。
秦少石怀着内疚,开始了追查郡主下落的行动。这个行动,需要隐秘进行,大阵仗地搜寻,只会打草惊蛇,置郡主于危险境地。这个行动,他需要姜成武参与。这也是师爷的意思。姜成武与他联手,他才会如虎添翼,信心倍增,才会有更大的胜算。他与姜成武展开行动之外,师爷还安排人手对京城辖区及周边地区进行明察暗访。
正如师爷所料,第二天一大早,穆王府的门头突然钉着飞镖传书。开门的护卫将它揭下,立即呈报穆王爷。穆王爷展开一看,上云:王明何在?就四个字和一个大大的问号。穆王爷立即差人通报师爷。师爷赶到王府,拿着布条仔细揣摩,然后说道:东厂所为,确定无疑。接着,他对穆王爷说道:王明前些时日失踪,王力定是认为王府所为,所以他们绑架郡主,要我们交出王明,他们不好直接明说,怕落下把柄。穆王爷凝眉说道:他就如此肯定,王明失踪与本王有关?师爷说道:这也许是个借口,明的就是针对王爷了。穆王爷纵声一笑,说道: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何方神圣,三头六臂不成?师爷在一旁说道:郡主安危是当务之急,我已安排人手探查,一定要救出郡主。穆王爷说道:很好,万不得已,我便向皇上禀报小女被人绑架之事。师爷说道:既然他们暗地来,我们何不也暗地去呢?给他一个飞镖传书,上云“与我无关”,将球踢给他,让他猜去,谅他也不敢拿郡主怎么样。王爷觉得此法不妨一试。他问:王明失踪,还没有消息?师爷回答:没有,也许他被人杀了也未可知。穆王爷凝神说道:何方高人,将事做得如此巧妙。师爷说道:东厂为非作歹,树敌太多,王明被对手所杀,也属正常。穆王爷点点头,对师爷说道:你去吧。师爷应声离开穆王府。穆王爷和师爷猜测王明被杀之谜,万万也不会想到王明正是郡主所杀。
师爷将飞镖传书拟定后,交代秦少石与姜成武去落实。子夜时分,秦少石与姜成武悄然来到东厂厂部。去年的大年夜,他们来过这里,所以这次来,他们更能避开东厂护卫的注意。待护卫巡逻的间隙,他们直接将飞镖传书投上门楣。他们回到厂部后身的林间,姜成武转身欲走,被秦少石叫住了。秦少石对他说道:既然来了,何不进去看看,也许郡主就在里面。姜成武想想也是。于是,两人沿着上次的路线来到东厂的院内。院内显得冷清,有几处灯笼的光相互辉映,巡逻的脚步声阵阵在他们耳边响起。他们抄到后排的楼房下面,然后从一侧纵身上了二楼。这座二楼的房屋,是整个厂部最暗的一栋楼。这里主要是药房、仓库、器械室等,包括那个研发部。他们沿着二楼的走廊从这头掠到那头,没有发现任何的动静和线索。他们有些失望地下楼,又沿着一楼查看了一遍,也无发现。他们将郡主关在哪里呢?两人又向前面一栋楼掠去。这栋楼有几间房屋亮着灯光。两人只能从楼的后面一个一个地侦察和排查。这栋楼似乎是营房。里面的鼾声此起彼伏,直冲到窗户外面,并没有关押郡主的迹象。关押郡主,那需要重兵把守的,但是这里没有。秦少石与姜成武准备继续往前面一栋楼探查,但是,他们抬起头看看天色时,天已经显出苍白的光来。他们只好撤回,一无所获。
离开东厂,走在路上,姜成武有些不解,说道:郡主会不会被他们关在另外的地方?秦少石说道:也未尝不可,东厂的基地到处都是,但是,郡主是他们看重的人,没有理由将她关押在东厂厂部以外的地方啊。走了一段路,秦少石对姜成武说道:我们弄点东西吃,然后去向师爷禀报。姜成武欣然应允。
两人来到大街上一家刚开门的早点店,秦少石要了两碗豆浆,四根油条,这是京城老百姓最爱吃的早点,两人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吃完早点,姜成武正要起身出门,秦少石见室内无人,便叫住了他,对他说道:你坐下,我告诉你一条天大的消息。姜成武立即坐下,问:什么天大的消息?秦少石说道:你表妹在紫禁城藏书阁任护籍女史。姜成武喜出望外,问:真的?秦少石说道:当然是真的,可靠消息,你表妹算是万幸,没有被发配做女奴,护籍女史,就是图书护理员,每天还可以看书。姜成武感叹道:我表妹最喜欢看书了。受激动情绪影响,他情不自禁地对秦少石说道:秦兄,谢谢你。秦少石耸耸肩,说道: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姜成武面色顿时红润,说道:是的。接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犹豫了片刻,对秦少石说道:我也有一件天大的消息不知道该不该说。秦少石也来了兴趣,说道:什么事,当然应该说了。姜成武说道:这件事与郡主有关,说出来,对于我们救郡主也许有益。秦少石急切地问:什么事,你说吧。姜成武终于说道:王明是郡主所杀。秦少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姜成武重复一遍,说道:王明是郡主所杀。秦少石听得明白,这下吃惊不小。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姜成武。姜成武正在评估告诉秦少石这个消息的结果,经秦少石这么急切地问,他只好继续说下去:王明确实是郡主所杀,或者说,是郡主指使手下所杀,我亲眼所见。接着,他将那天郡主及其王府护卫围攻王明及其同伙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对秦少石说了个遍。秦少石听后,仍然惊疑,他一连说了两句“郡主为什么要杀王明呢”。姜成武说道:之前,王明及其同伙,曾在永定街羞辱过郡主,郡主痛恨王明,所以,她要报仇,杀了他。秦少石顿感事态严重。他像是对姜成武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王力要是知道郡主杀了王明,那郡主岂能保命?姜成武也感到事态严重,不知如何是好了。秦少石接着说道:我们是否要将此事报告师爷?姜成武显得不知所措。秦少石凝思片刻,然后问:郡主及其手下知道你发现他们杀了王明吗?姜成武摇摇头,说道:我本来要制止他们杀王明的,怕引起严重的事态,但是他们动手太快,我只好隐身不出。秦少石说道:目前东厂的人还不知道王明被杀,只知道他失踪了,或者被绑架了,东厂树敌太多,也不能完全确定就是王府所为,所以目前郡主还算安全,但是,如果他们知道王明是郡主所杀,那郡主就危险了,我们得抓紧行动,赶在他们知道王明被杀真相前面,查到郡主的下落,救郡主出来。姜成武点头称是,说道:我听从秦兄安排。秦少石接着说道:这事暂时还不要报告师爷或王爷,以免引起王府恐慌,那天所有参与行动的人绝对要严守秘密,这就要减少他们的外出,这事我来布置。说过之后,秦少石站起身,对姜成武说道:姜弟,你说的确实是天大的消息,我们走。
他们刚回到大街上,突然就有一队人马向这边奔来。街上行人纷纷闪避。先遣的人马很快从他们面前通过,这队人马之后,却是一个步兵方阵。方阵中间,有一顶大轿。方阵从街上经过,似一阵海浪袭来,几乎填满了整个街道。秦少石和姜成武退回到早点店门口,姜成武问:好威武的阵仗。秦少石说道:这是大臣出行的阵仗,大臣坐在轿子里面。姜成武问:大臣是谁?秦少石说道:韩雍。姜成武不听则已,一听到这个名字,脑子都炸了。韩雍,韩雍,杀父仇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姜成武眼睛瞪得老大,怒视着渐行渐近的那顶大轿。他两手握拳,暗运内功。秦少石看着这阵仗,突然想起姜成武与韩雍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转过身,看看姜成武,见姜成武怒目圆瞪,两手握拳,正要发作,连忙上前一步,用手按住他肩膀,冲他摇了摇头。姜成武目不转睛地看着韩雍的大轿从面前经过,终于放松拳头,收敛自己愤怒的目光。待韩雍走后,姜成武对秦少石说道:为什么不让我杀了这狗贼?秦少石悄声说道:现在不是时候。姜成武就有些不解,韩雍离自己这么近,正是自己报杀父之仇的大好时机,怎么就不是时候呢?秦少石知道他疑虑未消,说道:这些兵士都是精兵,他身边跟随的四位是韩府的四大高手,他们是张飞、何况、车前草、安萌,武功非同一般,你这样冲上前,非但伤不了韩雍,只怕暴露目标,韩雍如果不死,知道你的身份,他岂能放过你?看着远去的韩雍的阵仗,姜成武仍然有些愤愤不平,说道:让这恶人走了,我心何甘!秦少石安慰他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走。姜成武慢慢地平复下来,跟在秦少石后面离开了早点店。
走了一截,秦少石便与姜成武分开。秦少石需要回慕容府禀报昨晚行动情况。他对姜成武说道:白天我们在一起,目标有点大,我们可以分头行动,目的就是查明郡主的下落,但是,切不可打草惊蛇。姜成武点头称是,然后转身向河边方向走去。
姜成武见四下无人,便回到地道里。叶堂主看见他,一连问了两个问题:见到秦少侠了吗?打听到你表妹的下落了吗?姜成武点点头。毛小山在一旁问:秦少侠那边安好?姜成武回答说:他要护卫郡主,所以脱不开身。叶去病又问:你表妹怎么样?姜成武回答:她很好,她在紫禁城藏书阁做女史。叶堂主和毛小山两人脸上都显出微笑,叶堂主说道: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姜成武脸上并没有显示出喜悦的表情,他自言自语地说道:紫禁城是进不了的,恐怕我这辈子都见不到表妹了。叶去病安慰他,说道:那也未必,世事很难预料的。叶去病转移话题,对他说道:易容感觉如何?姜成武说道:挺好的,但是还是有人认出了我。叶去病问:谁?姜成武说道:秦少石和一位老人。叶去病有些吃惊,说道:这怎么可能呢?姜成武说道:秦兄也许是根据我说话的声音辨别出,但是,有一位神秘老人却一眼就认出我是易容之身。叶去病有些迷惑不解,问:一位神秘老人?姜成武说道:嗯,不过他功夫非同一般。叶去病问:他长什么样?姜成武说道:白发白须白眉,穿粗布长衫,外套棉夹。叶去病在脑海里搜索着对此人的印象,一无所获。他说道:莫非他也做了易容之术?姜成武又说道:神秘老人说出,我这易容是经过叶堂主之手,他应该认识你,也似乎了解你。叶去病仍然想不出这人是谁,他只好说道:武林之中,擅易容者,比比皆是,下次你见到他,问问就是,不过,慎重一点好。姜成武说道:叶堂主说的是。叶去病又说道:为便于出行方便,我看这易容之装也不必卸掉,至少东厂和锦衣卫那些喽啰们不是那么容易辨认出来。姜成武觉得叶堂主说得有道理,便说道:不卸更好。
叶堂主誓要研制出半年散的解药,他和毛小山足不出户,潜心研究《百毒真经》及其他药谱,无暇顾及外部的事务。而他们了解外部消息的渠道就只能是姜成武了。姜成武看在眼里,心里却是十分地感动。他不便打搅他们,只好带铭儿、婉儿到密室去练功。到了密室,姜成武先是教他们一些武功套路,让他们自己学,而他自己,却也开始了对武学的揣摩研究。少林金刚拳他已经练成,他不会满足于此,他需要追求更高境界。精湛的拳功比别人更胜一筹,取决于内力和速度。姜成武认为自己内力有余,但速度不足,他需要在速度上下功夫。他将油灯置于身前两步之远,然后对着油灯出手冲拳。他冲拳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直至击出五百余拳,终于将油灯扑灭。铭儿、婉儿停止练功,看得呆了,然后发出惊呼。两个孩童鼓掌欢呼,姜成武连忙伸手,嘴里嘘了一声,示意他们别出声。姜成武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对铭儿、婉儿说道:继续练。有榜样和偶像在前,两个药童自然愉快地练起来了。姜成武亮起火折,将身前的油灯点亮,接着操练。两个药童练了一会,就出去了。而他自己,这一练,就练了几个时辰。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武功进益之快。他终于停了下来,在心里说道:我应该给我自己的拳术取一个名字,以区别于少林金刚拳。取什么名字呢?这种拳,重在内力和速度,就叫它霹雳无影拳吧,我一定要将它练到至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