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随师爷的一次外出

铁血残阳 甘臻 5501 字 6个月前

师爷房间的门是关着的。秦少石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门便开了。师爷慕容秋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示意秦少石和姜成武进来。姜成武进了房间,将房间的门关上。他刚转身,就看见房间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人,这些人与侵袭姜成武房间的黑衣蒙面人并无二致,看来是一伙的。姜成武上前一看,他们全都死了。秦少石忙问道:师爷无恙?慕容秋摇摇头,说道:他们是锦衣卫。秦少石说道:我们房间也来了两位,他们死了,没有留下活口,他们是一伙的,都是锦衣卫。慕容秋说道:赶快收拾,立即出发。

他们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随师爷奔出客栈,然后骑上高头大马,连夜向西安城方向飞奔而去。但是,他们还没有走出几十里地,刚进入一条林间小路,就遭到黑衣蒙面人的伏击。黑衣蒙面人早就埋伏在这里,一个个地蹲在树上,并不现身,等师爷他们进入埋伏圈,飞镖暗器雨点般投向他们。秦少石为了保护师爷,策马奔在师爷的前面,奋力地抵挡着飞镖暗器。姜成武坐在他后面,循声捕捉飞镖暗器,然后将拦住的飞镖暗器一一弹回,不时就有黑衣蒙面人从树上坠落,惨呼声此伏彼起。不一会,飞镖暗器中断了,一切归于沉寂。秦少石在前,突然对师爷说道:师爷,请跟我来。接着,他策马避开小路,进了树林。师爷跟在秦少石的后面,策马前行。他们绕开林中小路,穿越林间,直向西安城方向而去,将黑衣蒙面人远远地抛在后面。秦少石引师爷绕开林中小路,是为了防止中黑衣蒙面人在路上设下的陷阱,此举既是为了保护师爷,也是为了争取时间赶赴西安城。

他们到达西安城的时候,天已大白。这里遍地是雪,银装素裹。守城护卫戒备森严,城门也仅开着一个小缝,进出城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盘查,看来这里似有异常。师爷等人有王爷令牌,进城自然不在话下。进得西安城,他们直奔知府大人蒋言公的府邸。蒋言公的府邸外围有许多护卫把守,进出的人更是严格盘查。秦少石有些纳闷,以前他随师爷来过知府官邸,不是这样的。蒋言公为人正直,体恤民情,秉公办事,深受百姓拥戴,西安城有过关于他门前不设岗的传说,今天却如临大敌,守卫森严,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大事?秦少石和姜成武随师爷下马,师爷手执令牌将马交与一护卫,然后进到知府大院。这里确实发生了大事,像是被人洗劫一般,有护卫和家丁死于一隅,还没有来得及抬走。有哭泣声从里传出,渐行渐近。师爷走进中堂,就有人上前问秦少石:你们要找谁,我家昨夜遭遇变故。说话的人正是知府大人蒋言公的大公子蒋栋才。师爷向蒋公子亮出王爷令牌,秦少石在一旁说道:师爷要找知府大人。蒋公子看到王爷令牌,心中一紧,抬头说道:正是家父,昨晚受伤,现卧伤在床。师爷脸色阴沉,说道:你带我去见他。蒋公子哪敢懈怠,连忙跨步在前面引路。师爷等人进到蒋言公的卧室,就见蒋言公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他的床边,站着一位妇人和两丫鬟,妇人定是蒋言公的夫人了。蒋夫人脸上还挂着泪迹,极度疲顿,见到师爷,有些惊疑,但很快恢复镇静,说道:原来是慕容大人。慕容秋朝她摆摆手,并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蒋言公。沉默良久,蒋夫人走到床前,轻声呼唤蒋言公。不一会儿,蒋言公微微地睁开眼睛。他看到慕容秋,很是惊讶,欲行坐起,但身体虚弱,没能坐起来。蒋夫人和蒋公子上前帮忙,将他轻轻扶起靠在床头。

蒋言公伸出一只手,欲言又止,一脸痛苦状。师爷上前,握住他的手,说道:我来晚矣。蒋言公说道:你没有来晚。师爷有些吃惊,他看看秦少石,又看看姜成武,然后对蒋言公说道:知府大人躲过一劫,也算是万幸。蒋言公又说道:幸亏护卫及时杀到,不然,下官要遭遇灭门之灾。师爷说道:你知道他们是谁?蒋言公摇摇头,说道:他们都是黑衣蒙面人,武功高强,要我交出“材料”,并要杀人灭口。师爷感叹道:果然不出王爷所料。师爷说着,环视了一下室内,然后轻声问:“材料”是否有闪失?蒋言公展颜说道:万幸,“材料”周全,他们除伤我家几条性命,空手而归。知府大人说这话,似乎“材料”比身家性命重要。师爷点头表示欣慰,说道:知府大人劳苦功高。蒋言公侧过头,朝大公子蒋栋才招招手。蒋公子走到父亲跟前。蒋言公对蒋公子轻声耳语一番,蒋公子便离开床头,走进里面的一间密室。不一会儿,蒋公子便从密室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铁盒子。他直接走到慕容秋跟前,将铁盒子捧起。师爷看了一眼蒋公子,伸手将铁盒子打开,他看见里面摆放着一摞书卷,似乎很满意,然后又将铁盒子盖上。蒋公子站在原地,并没有放手,他对师爷说道:父亲说,这个交给你们。师爷冲蒋公子一笑,然后示意秦少石过来。秦少石走到师爷及蒋公子身边,伸手接过蒋公子递交过来的铁盒子,然后将铁盒子上锁,锁过之后,将钥匙递给师爷,自己却捧着那铁盒子。姜成武这时才弄明白,他与秦少石随师爷到此,原来就是为了这个铁盒子。刚才师爷所说“材料”,定是指铁盒子里面的书卷,它到底是什么样的材料呢?如此神秘,如此重要。

慕容秋转身对知府大人蒋言公说道:我替王爷谢谢你,时间紧迫,我这就要赶往京城。蒋言公转动了一下身子,对师爷说道:替我向王爷问好,待身体康复,老身便亲自去京城向他老人家请安。说过之后,他侧过身一字一句地对大公子蒋栋才说道:栋才,替我送客。蒋公子听到这话,立即走到师爷跟前,意欲给师爷引路。师爷与知府大人告辞,向秦少石和姜成武使了一下眼色,便转身离开。蒋栋才一直将他们送到知府大院门外。

慕容秋他们出来,等候在外面的护卫迅速将马牵过来。师爷示意他们上马。秦少石骑上马,待姜成武跟上后,便对师爷说道:师爷,我们回去吗?师爷神情严肃,说道:回去。接着,他们策马离开,穿过西安城,向着京城方向飞奔而去。一路烟尘腾起。

出西安城不到两个时辰,师爷见四下无人,便慢下速度,然后停了下来。秦少石见师爷下马,便将马勒停,翻身下马,姜成武自然也跟着下马。师爷手牵着马,走到秦少石跟前,对他说道:将盒子拿过来。秦少石不明就里,转身从马背上将那铁盒子取出,递给师爷。师爷从兜里掏出钥匙,将铁盒子打开,然后从铁盒子里面拿出那一摞被称作“材料”的书卷。他将厚厚的书卷塞进自己的衣服夹层,放好,然后重新将铁盒子锁上递给秦少石,自己拿着钥匙。做完这一切之后,师爷翻身上马,对秦少石和姜成武说道:我们走。秦少石将空铁盒子收好,三个人又策马继续赶路。

再往东北,就是一马平川的黄土高原。除了残留的积雪,处处都是黄土。寒风凛冽。寒风刮到人脸上,让人感觉就像刀子割着一样。这种寒冷的北方天气,姜成武一点也不适应。这个时候,骑在马上,姜成武就想起了南方温暖的冬天,阳光和煦,凉风习习,人来人往,这种场景,总是给人一种很惬意的生活感受。要是没有那场战事,他和表妹穿梭于大瑶山林荫小道,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但是,此时此刻,骑在马上的是他和秦少石。如果换成他与表妹,那该多好。想到温暖的南方和表妹,他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因为赶时间,他们每到一个村镇,几乎都没有怎么停留,除非是填饥解渴。一路上,师爷总是严肃着面孔,不苟言笑。师爷不说话,秦少石和姜成武自然不好说什么。就这般地一路疾行,到了傍晚时分,他们赶到了山西境内的晋中。晋中是山西名镇,地理位置显要,也是西安往京城的必经之地。到了晋中,东向的黄土高原几乎是走到了尽头,再往东,就是太行山脉了。

进到晋中城里,慕容秋对秦少石说道:今晚在此留宿,明早再赶路。秦少石应了一声“好嘞”,便找到一家客栈,将马交与店小二安置,几个人住进了一间大房。这家客栈叫西汾客栈。这间大房,分里外两小间。师爷住里间,秦少石和姜成武住外间,外间有两个床铺。这与先前的大不同,两小间,其实就是一大间,除了一扇薄门,几乎没有什么间隔。进了房间,姜成武顿感温暖。秦少石将房间仔细检查了个遍,没有发现异常,便将那铁盒子放置在床头底下不显眼的位置。铁盒子虽然是空的,但是秦少石明白师爷用意,仍然将它当作一件非常重要的宝物珍藏保管。将铁盒子藏好,秦少石走进里间,对师爷说道:我们是否去前厅用餐?师爷朝他点点头,说道:现在就去用餐。说着,几个人出了房间,来到前厅大堂。前厅大堂摆放着十来张饭桌,只有两桌坐了人,其余的皆空着。秦少石领师爷和姜成武选择一张靠墙的桌边坐下,吩咐店小二点菜。秦少石点了几道菜后,问师爷:要不要上酒?师爷摇摇头。师爷保护材料,处处谨慎,哪里有心思喝酒?秦少石吩咐店小二速速上菜。大约半个时辰,店小二就将秦少石所点的饭菜端上来了。三个人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吃到半个时辰,突然门外鱼贯而入十几个手持绣春刀的黑衣蒙面人。他们见了师爷三人,横冲直撞地围拢过来。大厅中间那两桌的客人见到这种阵势,惊慌失措,纷纷逃离。店小二眼睛瞪得老大,整个人像贴在墙上一般,动也不动。客栈后堂的伙计刚刚出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得缩回了身子,再也不敢露面。唯独没有惊慌失措的是师爷慕容秋、秦少石和姜成武三人。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将他们围在中间。这时,有一个人走到师爷跟前不足三步之遥,显然这人是这伙人的头。他的两侧很突出地站着四个人,虎背熊腰,身强力壮。这四人与其他的黑衣蒙面人又显得不一样,至少与他们的头儿更近,身手应该更强,定是头儿手下打手中的打手。姜成武在他们进来的时候,曾抬头看了一眼他们,现在见师爷和秦少石埋头吃饭,也就像没看见他们一样,低头吃饭。师爷三人的漠视很让黑衣蒙面人不快。为首的黑衣蒙面人又上前一步,对师爷说道:你就是京城的师爷?师爷这时缓慢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又低下头吃饭。为首的又说道:京城的师爷为什么不在京城,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师爷仍然不搭理。这时,头儿身边的四人说话了。他们似乎有些愤怒,同声说道:我们千爷问你话呢,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千爷”二字在师爷、秦少石和姜成武耳边一闪而过,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话音刚落,四个人当中的一位高个突然上前手起刀落,“啪”的一声,那绣春刀竟然将秦少石身边的桌拐削去了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