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守静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温如瑾无奈,只好表现出满眼茫然,一脸慎重的模样。
看着它走向了自己,他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你们一样我也很茫然”的样子。
就算是骄傲的小碎步,那也还在坍塌的祭台上,就那么一点距离,逼格拉得再高,金毛犼还是走到了温如瑾的面前。
然后,它站在温如瑾的面前,傲娇地,像是施舍什么东西给没见过世面的凡人似的,伸出了自己的爪子。
举止优雅之中带着一点矜持,矜持中带着一点邪魅狂狷。
温如瑾:“……”
他还能怎么办?
他只能默默地蹲下,然后接住了它的爪子,捏了捏,眼神问它——你还想干啥?
至于低头给个“吻爪礼”什么的,应该就不用了吧?
被握了握这嫩嫩的肉垫后,守静满意了,小眼神斜着瞥了他一下,它胡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乱晃着,努力忍住想要给温如瑾一个wink的冲动,守静做出一脸“我是你老子”的小表情。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它人立而起,慎(艰)重(难)地取下了自己头顶的冠冕。
扣在了温如瑾的头顶。
温如瑾:“……”就很滑稽你知道吗?
你知道你头顶上这个冠冕才多大个吗!?你知道一个正常人类的大脑袋,顶着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冠冕,这样的场景有多诡异、有多违和、有多奇葩吗!?
很显然,守静是不知道的,它努力地用两只后腿作出人的样子站立着,然后往左偏了偏脑袋,打量了一下温如瑾头顶的冠冕,又往右偏了偏脑袋,反复观察之后,它感觉戴得有点歪了,于是又努力地蹦了蹦,伸着毛茸茸的爪子,艰难地把那顶“华丽至极”却“精致小巧”的冠冕给拨正。
终于,戴正了。
金毛犼松了一口气,它喉咙动了动,酝酿了一下,忽然爆发出一声大吼,分寸把握得极好,力道也恰到好处,把已经陷入了迷茫境界的众人吓醒的同时,也没有伤到人。
见万众瞩目的光环再一次落到了自己的头顶上,这只爱臭美的金毛犼高兴了,一脸纡尊降贵地伸出自己的爪子,按在了温如瑾的眉心,它那粉嫩软绵的肉垫,刚接触到温如瑾眉心的皮肤,忽然平底荡起一阵无声的飓风。
众人见状,只觉得心脏被捏紧了一刹那,明明眼看着,只是一个按下爪子的动作,为什么却感觉,像是在这一瞬间,那位公子……
得到了天地的烙印!
祭旗当场,光天化日,万千将士,众目睽睽……“神兽现世”的消息,终于像是一颗核|弹那般,炸开了。
三人尚能成虎,更何况的千万双眼睛的有目共睹!?
“荆州长孙虎是天选之人,命定明主”,这个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一样,几日之内就飞向了九州大陆无数角落。
齐王等人没想过阻拦吗?想过,但是他根本拦不住,他当日就觉得大事不好,想要趁着夜色将那只长相奇怪,还能抖金珠的所谓神兽抓住,结果就是他被这只看着毛毛茸茸可可爱爱的小兽,一巴掌打飞。
他,八尺大汉,重有一百八十斤,被一只不到他小腿高的宛如小狗崽子一样的家伙,一个大逼兜子,打得直接飞出去足足三丈之远。
如果不是金毛犼只是要给他一个警告,而不是要他死,它一个耳光,能把他脑浆都打得溅出来!
没错,扇耳光,它,专业的!
它专注于磨炼大耳刮子之道,百年不曾懈怠,要搁在某没见过世面的海岛小国,不得给它封一个“耳光仙人”?
“大逼兜子仙人”也行,只要他们不嫌长。
扇飞了齐王还不算,高傲的神兽还十分人性化地表现出了自己的不爽,当夜就去把齐王好不容易盖好的那金碧辉煌的小院子给扬了!
灰尘都不给他剩下。
有了齐王的“以身试兽”,其他三三两两的蠢蠢欲动之人或势力,都瞬间安分了。
郭星津是其中最淡定的人,他的任务就是打仗,打胜仗,华夏之长安城,也是他的心病之一了,如今年岁到了这一刻,还能抓到收复长安的机会,他已经十分感恩上天垂怜了。
至于这乱七八糟的什么天选不天选,什么明主不明主的,他不在意。
于是这些天里,郭星津还是和温如瑾商讨作战计划,敲定物资输送的各类细节。
由于他们这两个军中的顶梁柱表现得十分淡定,仿佛根本没有把神兽现世的震撼消息放在心上,军中原本有些浮躁的军心,也逐渐安定了下来。
管他天选不天选的,先打了这一仗再说吧,长安城,谁不想收回来呢?犹记得那些个闻名天下的诗人,日夜泣血哀嚎长安失陷,梦中总是昔日盛况,临死还叫儿孙,倘若长安收复,定要在祭祀时要告知。
多少人,日夜梦回曾经的长安城?
稳住了军心,将大家伙的注意力再一次拉回到战事上,联盟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私底下里都各怀鬼胎,但大战当前,不会有不长眼的家伙闹事的,毕竟他们可不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会比齐王院子的墙壁更抗揍。
温如瑾要的就是在黎明百姓心中埋下一颗种子,让他的所有的雄心抱负,都得到“正名”!
他不是所谓的大冀皇室,但是他是神兽所指,他是天道所定,他是万民期望。
那他,就是绝对的、唯一的正统!
这一日,营中兵卒走动依然频繁。
敲定的物资输送路线,有一条原定的道路坍塌了,如今众人正急得头痛。
温如瑾却觉得这一条道路的输送方向有些熟悉,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来了:“我知道还有一条道路可以通过。”
郭星津以及另一位河南的大将刘博奇都看了过来,不过他们沉得住心,没有追问。
倒是荆州这边的十数位将领与温如瑾已经十分熟稔,其中一个中年将领开口便道:“公子,何不早说,末将急得今早喝粥都灌进了鼻子里。”
这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温如瑾也跟着笑了一下,但是脸色很快重新冷凝,他的手指划过的地图:“我知道这里有一条古道,可以直接横跨十方山沟通南阳郡,启用此道,从南阳郡中运输物资,路程减少了大半有余。”
这就是生生翻山,和穿山而过,两者之间的距离差距。
众人闻言,各个十分欣喜,南阳郡是大郡,物产还算丰富,不然也养不活那么多乞丐,偶尔还有人施粥,偶尔连乞丐都能吃个白面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