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书山、柯书勤两眼好奇地望着放在母亲桌前的小布包,又不解地望着母亲——寇雪的脸。
寇雪用手解开小布包,只见布块上面静静地躺着四枚金光闪闪的军功章。
“这是你们亲生父亲——柯武的军功章,它代表着军人的荣誉,也是你们父亲的骄傲。”
寇雪用平静的口气轻声地看着蒋书山、柯书勤说。
蒋书山和柯书勤伸手到母亲的面前,各拿起一枚军功章,仔细地端详起来。
“四平拿着那枚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三级解放勋章;勤儿手上那枚是三级八一勋章。而我手中的那枚是朝鲜人民共和国二级国旗勋章。而这枚三等军功章是我自己在朝鲜战场上立功获得的。
这三枚勋章都是你们父亲用生命换来的,它不仅带着你们父亲一生的荣誉和骄傲,而且,也是你们父亲一生的缩写。
孩子呀!你们手捧着父亲的军功章有何感想,你们的父亲功劳再大,还不是不明不白的离你们而去。”
说到这里,寇雪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
“妈妈!”
柯书勤伸出手擦去母亲眼中的泪花,然后把身子斜靠在母亲的身边。
“妈妈,我爸爸到底是怎么死的。”
蒋书山红着眼低声问道。
“唉!说不清楚呀!不清楚呀!总之,这都是命呀!”
寇雪摇着头,轻声叹道。
“命?我不相信命;我要与命运作抗争。”
蒋书山手握拳头,往空中一举。
“孩子呀!不可,千万不可呀!命,这就说命;谁也躲不过的。”
“哎呀!妈妈,哥哥;别命不命的了。妈妈,说说你是怎么认识爸爸的?”柯书勤依在母亲的怀里问道。
“真的想知道?唉!也该是你们俩知道的时候了。”
寇雪说完,从头上取下一把锡做的精美梳子;再从书勤脖子上解下那条火红的真丝围巾,然后从桌子上抓起三颗糖,分别递给书山、书勤各一颗,自己用手轻轻剥开一颗,放到嘴里才娓娓道来。
十一
一九五零年夏天,东北的四平县的火车站突然来了一列长长的火车,火车刚停下,就从车厢里跳出一大群穿着黄色布军装的军人,他们嘻嘻哈哈,大声嚷嚷。仔细一听,哦!原来他们是从黄海省调到东北来的第一野战军某军某师,是彭大将军的手下呀!难怪他们这么放肆,这么威武,这么可亲。
这个军刚参加解放黄海省,硝烟还未散尽,人马还未安顿;就接到中央军委的急调令,奔赴东北,准备入朝参战。
四平县最繁华的商业街住着该师的四旅七团,其余的八团九团分别驻扎在邻县。
团部临时住在商贸协会的二层楼的大院子里,由于这里解放很早,社会秩序和人民生活都很稳定,这里的行动,对解放军也特别热情友好,特别是住在商贸协会邻居的寇家铺药店主人更加热情,三天两头的煮药汤送到团部,给干部战士们吃。说是你们刚从大西北来,要是南方人多,水土不服;喝碗药汤一来可以预防治病,二来可以强身健体。
团部的领导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有理,就差柯武团长不屑一顾,他推着健壮的胸脯说:“老子从sd打到大西北都从未喝过啥子药汤,身子骨不是照样结实,哪有什么水土不服的;吃得、睡得,比什么都好,哈哈哈哈。”
唲,这柯武团长这么一说,可真有不少人不去呢?但,不敢在他面前说,只是在私底下嘀嘀咕咕。
柯武团长心里也明白,但,仍然一副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样子。可是,有一天晚上,柯武团长拉肚子了,他连跑厕所三四次,脸都发青了,警卫员劝他到师部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吃点药。他说,没啥,老子扛得住,睡上一觉就好了。没想到,到了半夜三更,柯武团长不仅上吐下泻,而且还发起了高烧,全身冰冷发抖。这可把警卫员吓坏了,赶紧报告给粟力生政委,粟立生说把卫生员找来。卫生员赶来后,翻眼睛,看舌头,最后对政委说,他也看不出柯武团长得了啥子病。还是送师部医院吧!
“送师部医院?那可有三四十里,老柯拖得这么久?不行。”粟政委否决道。
“哎!旁边不是有家药铺,叫那家老板过来瞧瞧。”有人在一旁提醒道。
“对呀!警卫员,快去请药铺老板来。”粟政委下令道。
“是”
警卫员跑出去一会儿,就领来了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年轻的姑娘。
中年男子俯下身来,翻了一下柯武的眼睛,用听筒贴在柯武团长的胸膛上,听了一会儿,说了一句:“阿雪,你把脉和量体温,爸爸马上回来。”抬腿就往外走了。
“嗯!”
被称作为阿雪的姑娘,用手把住柯武团长的脉搏,过了两分钟,把手放开了。
“怎么样,寇老板。”粟政委对着手拎一瓶中药走回来的寇海军急切地问道。
“他是得了急性痢疾,由水土不服引起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吃了我专门配制的中药,过两天就好了。奇怪,我不是专门送煮好的药汤给你们喝了吗?怎么他还会?——”
寇老板疑惑道,。
“哦!也许柯武团长忘记喝了。”粟政委急忙打圆场道。
“原来是这样。”寇老板恍然大悟道。
“爸,团长,他发高烧,体温偏高,为415度,脉搏也很虚弱,需要补身子。”
寇雪插话道。
“知道了,政委,待会这个柯团长醒了,再叫他喝一碗,多休息,我们先走了,再见。”
寇老板双手抱拳,向政委行了个礼,拉着女儿的手走了。
十二
“警卫员,警卫员。”
“到”
“你怎么搞的啊!都上午10:30了,也不叫我起来。”
柯武冲着通讯员吼道。
“报告团长,昨晚你晕过去了,所以政委吩咐让你多休息。”
警卫员挺胸报告道。
“我晕了?我生病了?让我想一想。呦!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柯武用手拍了拍额头说道。
“不是好像,是真的,要不是隔壁的寇老师及时赶到,我看呀!你非得到师部医院住院不可。”
“哦!那么说,我得去感谢一下寇老板了。”
柯武边说边从床上坐上来。
“团长,政委交代要卧床休息;再说了,要感谢寇老板也很容易。哈!说曹操,曹操就到,寇老板来了。”
警卫员用嘴朝门口一呶。
“你好,可以进来吗?”
一个柔柔的女声从何传来。
“请进,请进,寇医生,你坐,你坐。”
警卫员嘴快、手脚快,麻利的地搬来一张椅子,放到柯武团长的床边。
“谢谢!!柯团长,好些了吗?”
来人含笑开口问道。
“哦!好多了,好多了,你是——”
“我叫寇雪,日寇的寇,雪花的雪,就住在你们的隔壁。”
“啊!原来是寇医生,谢谢你,谢谢你!请代我向你父亲寇老板致谢。改日我定登门拜访,亲自致谢。”
“不用了,不用了,先喝碗热汤吧!人参炖老母鸡,挺补的。”
寇雪说完动手把瓦罐里的鸡汤倒到碗里,递给了柯武。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