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绍良再次在一边轻轻的提醒她，白雪马回过神来，接着点了点头，“我没事，只是……可能有些信心不足而已。”

池海却在一边道：“早知道你今天的状态不太好，我应该先劝你先缓一缓的。”

方绍良道：“博士，如果小白的状态不好，那现在……现在来不及了么？”

池海摇了摇头，道：“纳米机器人已经被激活，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也只能进行下去了。现在唯一能帮助白雪的，是我们来挑选一个好一点的样本，来增加操作的容错率……总之，一切随缘吧。”

池海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经过了深思熟虑，虽然他也不看好今天的实验，但是为了不打击白雪的信心，还是支持白雪进行实验。

白雪点了点头，将纳米溶液取出，然后从乔摩尔交给她的大脑标本选了一个，这些标本都被乔摩尔以特殊的技术和液体做了保鲜处理，至此和活体的相去不远，白雪一咬牙对着海马体注射了进去。

池海则紧盯着屏幕，看着海马体所沉淀的蛋白斑块片片瓦解，不由得点了点头，从当前的情况来看白雪的思路是正确的，这些已经凝结成块状的蛋白迅速瓦解，代表触发ad第一个要素已经被解决掉，那么接下来要涉及到患者的自我恢复了。

“停！”

池海脱口说出了这个字，白雪立刻按下回车键，于是海马体的纳米机器人顿时失去了活性，但是到了此时三人终于明白了这个手术最复杂的地方在哪里，白雪这边虽然按下了回车键来终止手术，但是却因为延迟的关系，有一部分纳米机器人仍然在工作了近秒钟后才停止，是这个微小的时间差，让这个标本的海马体位置完全被纳米机器人所吞噬。

说白了，今天如果是一个大活人在这，白雪的这种方式不但没能治好对方的ad，而且还害了对方的性命。

这难办了。

方绍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这个已经被毁坏的大脑标本，他站起身给了白雪一个拥抱，然后喃喃的道：“小白，没有关系，我们还有机会。”

“谢谢。”白雪将头靠在方绍良的胸口，心里却是久久难以平静。

五分钟之后，白雪的情绪缓了过来，三人走出实验室，来到外边的客厅；白雪转而对池海道：“博士，您觉得今天实验失败是什么原因呢？除了我自己状态不好之外？”

池海一边摆弄着茶具，一边道：“实验这个东西总会有成功有失败，其实池某来说根本没有指望你能成功。”池海顿了顿又道：“甚至没指望你20年之内可以成功。”

白雪道：“你是对我没有信心？”

“当然不是。”池海道：“我不知道你今天在蓬州警局时，李正民那家伙都说了些什么扯你后腿的话，但是我想要告诉你，做为科研人员来说，有时候只需认为自己正确可以。”

方绍良在一边道：“李局当时对我们说了很多东西，其大部分还是……这个，为我们好，主要是规避责任这些。”

“不稀啊。”池海点了点头：“李正民这个人一向沉稳有余，但是魄力不足，说句笑话，当年黛丽也是不看好他这一点才决定跟我池某在一起的，哈哈哈……”

池海居然在这个时候拿他们年轻时候的事情开起了玩笑，方绍良和白雪一时受到感染，也笑了起来，白雪心头这片阴霾，迅速的被这个笑话所冲淡。

池海又道：“这个项目的难度本来很大，而且多年以来无人敢涉及，小白出于公心来做这个是非常难得的，可是这世界伟大的情操，总会被一些无知的鼠辈所嘲笑。我池某会坚定的支持你们。所以——”

池海神色一正：“小白你尽管放心、放手去做吧，出现任何事情，池某都会挺你。”

池海的话说得白雪热泪盈眶，白雪笑带泪的道：“谢谢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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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听乔摩尔说能帮助她，不由得惊喜参半，方绍良想了想，开口道：“老乔，我俩刚刚从李局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出来，他刚刚态度很坚决，不但自己不帮手，也不让你帮手。”

乔摩尔却一笑：“我没有帮助你啊，我是在帮助dr白。”

方绍良也笑了，明白乔摩尔是在玩字游戏，乔摩尔一歪头，“走了，到我的实验室去。”

乔摩尔的实验室，依旧是干净明亮，连金属把手都擦得锃明瓦亮、纤尘不染，但是由于方绍良知道这时是干什么的所以总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白雪当然好得多，这是学医的人所表现出来的素养。

乔摩尔直接把两人带到最里边，然后将一个罩着玻璃器皿的帘子撩开，“当当当当，惊喜吧？”

方绍良一见帘子下边罩着的东西，当即脸是一抽动，险些呕出来，白雪则瞪大了眼睛，半晌才道：“大卫，这……这三个是……”

方绍良和白雪面前的是装在玻璃器皿里边的三个大脑的标本。

乔摩尔哈哈一笑：“这三个大脑的主人，全都是患ad而死亡的，于是我特意准备好了，相信会对你的研究有帮助。”

白雪看着他忽然道：“你怎么知道该准备这个？”

乔摩尔脸色一红，讪讪道：“这个……我私下里和小孟有一些横向的……交流。”

白雪的脸色当即变了，而方绍良在后边差点笑出了声，乔摩尔和小孟那货学的根本不是一个专业，那他们两个的交流领域一定是些个不得台面的东西。

乔摩尔见白雪脸色不善，当即又道：“不过我并没有打探你隐私的意思啊……我只是想看看我能做些什么……”

看着乔摩尔的样子，方绍良心里非常高兴，这乔摩尔对白雪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大卫……”

“啊？”

乔摩尔看着白雪的样子心里很紧张，他不知道白雪接下来会怎样来怪罪他？

然而白雪却道：“谢谢你。”

“噢？”

白雪这句话大出乔摩尔的意外，只听白雪道：“我又不是那种不得好歹的人，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为我提前准备好这个……说来弄这东西不勉强吧？”

“小费周折而已。”

乔摩尔嘴这么说，但是白雪却很清楚，这种事情哪会只是小费周折而已？

乔摩尔挠了挠头，道：“不过有个问题，那是不能在我这里进行实验；毕竟……李局对这事儿挺反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