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七年之痛

名动万古 芊楼 3531 字 6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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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夜色中,没有一颗星辰,深蓝如海水起伏,摄人心魂。

夜空下,是一片荒芜之地,一望无际的黑暗。

黑暗里,有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水,两三丈宽,自东向西,涓涓细流。

河岸处,盘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身上穿着一袭褪去光彩,破败不堪的紫色蟒袍,披地而落。随着干燥的秋风微微吹起衣角,连带着四周那漫无边际的茂密芒草随风飘荡。

身穿蟒袍,绣九蟒为王。

少年的袍子上只绣有一蟒,明确而言,他是王的儿子,虽非尊贵的世子,但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是,从他那并非细皮嫩肉的肤质上来看,似乎并没有养尊处优,反倒是流浪多年下的沧桑。

他叫赢尘,就如同这天地间漂浮的尘埃,随波逐流,四海为家。

贵为堂堂九品亲王的九公子,生来便是站在无数世人仰慕的巅峰。然而,这些生来便拥有的荣华富贵,早已如过眼云烟,烟消云散。

他不过是一个被父王抛弃的灾星罢了,被流放在这片如坟场般的黑色大地中。

这一过,便是七年。

七年来,他饱受摧残和追杀,一个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死无葬身之地。

哪有什么公子风范,哪有什么殿下仪表,身份地位,全是狗屁一通,不值一提。

能活着,便是万幸。

赢尘目光深邃,眸子里泛着一丝微不可见的淡金色,他收起种种不堪过往,一头蓬松亮丽的黑发下,那早已被岁月侵蚀的脸庞,带着些许思念和追忆,看向河对岸外,那辽阔的看不着边际的苍茫大地。

那里,是圣域。

圣域,有九个亲王,代表着最强之力和最高的权利。从一品到九品,排名越前越强。

说是亲王,这个亲字,不过是传承先辈的血脉,追本溯源都是同一个祖先。但早已没有多少血浓于水的情分,大多割据一方,各自为主。

甚至相互残杀。

他的父王,不仅仅是九个亲王里实力上最弱的,还是最懦弱无能的。就算是世人,也多是嗤之以鼻,不削一顾。

赢尘一旦想起这个懦弱无能的父王,就恨的牙痒痒。

他儿时体弱多病,一天三餐,药不离口。但好在读书认真,才华出众,在众多公子里,最为出类拔萃。

然而,却从来都没有受到父王的一次正视,似乎读书无用,享乐才是正道。

至于其他些个公子包括世子在内,皆沉迷于酒色之中,玩鹰斗犬,奢靡败坏之气,弥漫在王宫的每一个角落。

早朝无人,武官轻浮骄傲,文士纸醉金迷。宫里嫔妃争风吃醋,太监总管心怀鬼胎。王宫之下,百姓身处水深火热,民怨沸腾,混乱不堪。

如此一国,皆拜他这个废物一般的父王所赐。然而终归是他的父王,忠孝为先,纵有百般苦涩,也唯有自行咽下。

除此之外,从小到大,他被世子欺压,被其他公子嘲笑,都家常便饭。

但让赢尘最为痛恨,甚至升起了仇恨的怒火,便是来自于被流放的那一天。

那一年,七岁的他,在陪着父王秋狩一刻,觉醒了杀戮人格。本是一抹令无数世人都羡慕嫉妒恨的强大力量,却被生性懦弱胆小的父王视为会给王宫带来灾难,把他视为灾星。

不由分说,直接将他匆匆流放到这禁忌之地里,生死由天,不闻不问。

……

所谓人格,也就是一种独立于本身之外的意志,分外先天和后天两种。

三万年前,仙神陨落,修道之途被断,此后数万年内,人族浑浑噩噩,失去了希望。

此后万载岁月里,一直被视为怪物的人格之力被逐步的挖掘完善,形成一套取代仙神时代的修行之法。

只是在最近的一万年内,有限的先天人格满足不了贪欲无限的人族,进而又催生出诸多后天人格,比如凝火人格,掌水人格等等。

人格一词,渐渐变得和亲王一词般,不伦不类,笼统而模糊。

不过还是有很多不具备人格的修士,遵循那仙神时代的古法,不求成仙,只求不落于卑微。

人格分九醒,一醒一重天,每一次觉醒,都会迸发不一样的力量。

赢尘的人格,则介于先天和后天之间,他在七岁那年觉醒的杀戮人格,可又像与生俱来。如今七年来,已经到了二醒巅峰的程度。

这份人格,寻常的修士不了解,就算是强者也了解的不多,唯有圣域的九个亲王熟悉一二。

这是被誉为传说中的人格,万古罕见。不像一般的人格只是激发某一方面的潜质,比如凝火人格只能凝聚火焰。

赢尘的杀戮人格会激发身体的全部潜质,速度,爆发力,敏捷,愈合力,视野,听觉,嗅觉等等都会统统成倍的攀升!

当完全进入杀戮状态后,便是同境界无敌!

当然,凡事都有利弊,杀戮人格虽说强大的匪夷所思,但却燃烧着拥有者的寿元,每一次完全进入杀戮状态后,都会消散一些。具体多少,赢尘还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万年之前,传说中的初代杀戮者,三十而立就黯然陨落。虽说活的不长,但对方在死之前,却是天下无敌,八荒颤抖,十地膜拜!

就算是死后,也留给后世长达近千年的阴影。后人但凡提起,都称之为抹不去的噩梦。

好在万载岁月中,再无出现过,渐渐被世人遗忘。不出意外的,赢尘应该是二代杀戮者。

岁月匆匆,再不败的神话,也黯然失色。如今的时代,知晓杀戮人格恐怖的修士,除了九个亲王外,寥寥无几。

除此之外,其它的,他也了解的不多。就算是这些,也是他在流放前,听母妃提起过。

想起母妃,赢尘的神色中就有落寞,他既然被流放了,母妃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七年来,不知在宫里过得怎么样。

他身上的这件蟒袍,便是母妃当年亲手织成,一针一线中,都饱含着对他深深的爱。

亦是他被流放后,唯一值得纪念的东西了,七年来,不曾换。哪怕因此引人注目,哪怕早已破破烂烂。

……

赢尘盘坐在河岸上,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动不动。每逢秋季时分,他都会来到这河岸边,看着远方的圣域发呆。

记得被流放的第一年之后,他在这里,整整待了十日,愣是待到心灰意冷才折路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