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老头便将大家喊了起来,草草洗漱一番,又吃了些干粮便启程上路,今日便可到达燕归城,坐在后车的两个伙计心情不错,一路谈笑风生,中间还高歌两曲。
老头似乎有些心事,没有如昨日那般侃侃而谈,而是掀开车帘,愣愣的望着渐渐逼近的燕归城。
书怀恩喜得清闲,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脑海中想着这次的任务。
周秋雨,一个大盐贩,手下经营着好几个商队,无论白道黑道都很吃的开,毕竟钱能通神。
曾经在山贼肆虐的燕州,唯有挂上周秋雨的乌云落雨旗的车队方能免于劫掠,这在燕州也是只此一家而已。
而书怀恩此次的任务便是保证他活到冬天。
望了望天,略一思量,距离冬至不过还有十天而已。
正思量着,不觉间已是正午,马车来到燕归城外排队入城,不知今日是否特殊还是每天都是如此,燕归城准备入城的商队排起了长龙,守城的侍卫不过随意检查一番便会放行,对于官府命令禁止的私盐和女童视而不见,不过收取入城的费用却是规定的两到三倍。
轮到书怀恩的马车,那老头似乎和城卫认识,只是略微点了点头,便驶了进去,象征性的检查都免了。
“小兄弟可有去处?”老头回头看了看书怀恩,笑着问道。
书怀恩点了点头,表示还有要事。
“既然如此,老夫便不多留了,这是老夫的身份片,若是小兄弟走的不顺,尽情来寻老夫便是。”老头说着递给书怀恩一个小钱袋,钱袋上面写着老头的名字和地址:赵鹿,山灰绸缎铺。
“那淮安就此谢过赵老板了。”书怀恩这才知晓老头的名字,亦没有拒绝,接过钱袋掂了一掂,少说要几百文,不算少。
说着,书怀恩便下了车向赵鹿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书怀恩这三年去过不少大城小镇,勉强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两年前也来过一次燕归城,即使如此,旧地重游依旧被燕归城的景象所震慑。
在这里,没有其他城里那种摆着地摊兜售小物什,瓜果桃李的小农小贩,取而代之的是两旁林立的商铺和酒楼,一个个深宅大院,一栋栋青楼酒肆赌场当铺,鳞次栉比,令人目不暇接。
街上的行人多是携着刀剑的江湖人士和花枝招展轻纱薄翼的青楼女子,亦或是乘着马车的土豪富绅,鲜少看到乞丐或者是平民。
书怀恩终于体会到了那些乡下村汉进城的感受了,穿着缝缝补补的破旧华服,在这熙熙攘攘的街上,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无奈下书怀恩急忙找了家绸缎庄,面带鄙夷之色的老板见到书怀恩掏出的银票之后,现出了卑微的笑容,当书怀恩抽出第三张银票时,老板保证一炷香的时间便能试衣。
势利的老板没有令人失望,很快便按照书怀恩衣服的款式做了件新衣,后背上还特意用针线秀了一个“仙”字,手工精美,物有所值。
书怀恩满意的点了点头,换上新衣,顺便将旧衣塞进包里转身出了绸缎庄。
摸着身上的新衣,书怀恩脑海中不禁想到了那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娇容,那盛开在枫叶中的翠绿之花。
茕茕孑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