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路过的京兆尹对这群人唏嘘一声,你们知道那是谁吗,就让人代写书信。
不过有时也有些奇怪的客人,比如今日。
“秦夫人,我也想代写一封书信。”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秦砚一听便抬头了,这叫她秦夫人的可不多。
一看是中书令宋元霭,穿着一身便衣坐到了她对面的板凳上。
“宋大人,好巧。”
“不算巧,下官想求您办点事。”宋元霭拱手,姿态做足,“多有打扰,还望您见谅。”
“宋大人不必客气,不知是何事?”秦砚转念一想,中书令能有什么事求她“您可是想……娶续弦?”
宋元霭发妻病故多年,家中就一个独子,找她难不成为了这事?
让她代写情书?
“不是不是。”宋元霭连忙否认。
“您也知道下官此前办了错事,多有对不住您,但如今是真的没办法,才来的。”
“若是办不好,下官这脑袋都保不住。”宋元霭面露愁容,瞄了前皇后好几眼。
“大人不必如此说,你们也是秉公办事。”秦砚还是有些心虚的,虽说是她要和离,御史台她倒不可怜,中书省也跟着罚也是有些倒霉。
“不如说说所遇何事?”
“月中东瑜使臣来访,要定下通商国书,只是这拟诏的字迹,总要挑个好看些的。”
“下官平常在西盉境内发布诏令,那字迹看不过也就看不过吧,但这可是国书,马虎不得。”
在长安城一板砖拍下去,能砸死好几个不是状元就是探花的京官,谁能比谁字迹差多少?
但是一众人等中总要有个比较的,中书省那就是字拿得出手,靠笔杆子吃饭的。
直到他们遇到了皇后的中宫令,哎,漂亮!
宋元霭眼神暗示一番,但秦砚还没听懂,他接着说:“下官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请您代写这封国书。”
“下官年事已高,早就不写那东西了,字实在拿不出手。您看……”
“?”秦砚满心疑惑,你拿不出手,中书省那都是吃干饭的?
宋元霭人精一样的心思,怎么会看不出纰漏,连忙感叹:“唉,中书省好几十号人,竟是找不出一个能写的。”
“毕竟是陛下交给中书省的活,也不好请隔壁同僚代劳,那不又成我们的罪过了吗?”
宋元霭说得逻辑完整,没有退路,只是秦砚还是疑惑万分,她就不算外人了?
“傅大人呢?”秦砚不禁问。
“前几日骑马摔了手。”
“和大人呢?”
“练功断了脚。”
“冉大人呢?”
“头痛失眠夜不能寐,看见公文就想悬梁自尽。”
还真是找不出人写这东西了?!
“而且吧,东瑜使臣这次来的是个女子,长公主的女儿,若是女子所写国书,那使臣会高兴很多。”
他们听闻是这样的,那郡主不喜男子,但此刻不管真假,只要借口颇真,那就行了。
“那使臣一高兴,是吧,咱这通商协定就签了,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秦砚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竟是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如此……”秦砚总觉得这事诡异,但害人中书令罚了半年俸禄,倒是很过意不去。
“如此也不会让娘娘,哦不,夫人白写。”宋元霭见前皇后松口,立刻跟上,“您看给您开一万两怎么样?”
宋元霭立刻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官印加盖,国库所出,如假包换。
“?”秦砚瞪着大眼睛看那推过来的银票,觉得那抠门的中书省好似改了性。
“您要觉得不够,这还只是定金,想要多少都成。”宋元霭豪爽开价。
“不必不必,举手之劳。”秦砚虽有疑虑,但不好推脱,更不好收钱。
但是,那是一万两银票啊!
“不行不行,这钱您得拿着。”宋元霭不容人推脱,还补上一句,“这可是国书,值得值得,您安心收下。”
“明日下官便派人到府上接您,多谢多谢。”
宋元霭强行让带来的侍女把银票塞给冬寻,挥挥衣袖便走了。
反正也不是中书省的钱,陛下还交代不必省着花,给谁不是给。
冬寻看着手里的银票,主仆两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