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见到跟来的秦砚,眼神不免总是落在她身上。
“怎么回事?”皇太后刚坐下就拍着桌子问。
沈旷看了秦砚一眼,非常有默契的都略掉了和离书的事,只说是都同意和离,便和离了。
“母后,事情就是这样,朕与她已经商量过了。”
皇太后还是气得不行,说和离就和离,一点征兆都没有。
连问个缘由都问不出来,问就是不合适,过不下去。
“真的?”皇太后叹着气问向秦砚,已然不能改变什么。
“皇后……不是非儿臣不可。”秦砚眼神垂落,这是实话。
皇太后静默半晌,拉着秦砚的手说:“阿砚,哀家跟皇帝单独说说。”
秦砚点点头,退了出去。
皇太后连忙搭在儿子的手臂上,问道:“儿啊,你真想和离?”
儿媳那已经是问不出了,那她还是有些了解儿子的。
沈旷不答。
“你不想,对,你不想。”皇太后深吸一口气,苦笑一声,“你比先皇强。”
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也怪她,教会了儿子如何执掌天下,却没教会儿子如何讨人欢心。
皇太后在冷宫待了四年多,早就看清楚这深宫困苦,根本无人能幸免,就连皇帝也一样。
所以皇帝决定争储那天她就问过,可真的想清楚了?
通往金銮宝殿是一条孤独的路,甚至到了最后孤身一人,一无所有。
她的好儿子答:“得偿所愿,不会后悔。”
如今她没法问皇帝后不后悔,只能劝一声——
“也罢,好聚好散。”皇太后轻笑一声。
但没想到沈旷此时接了一句,“再聚不难。”
三人在广华殿用了晚膳,秦砚许久没来,好似有些陌生。
但皇太后热络地跟她说着路上的见闻,仿若已经忘了刚才的事情。
一如往常,皇太后与秦砚说着趣事,沈旷则是出耳朵听。
用过之后皇太后还想留秦砚在宫中住一晚,但秦砚还是坚持趁宫门没落锁之前回去。
“皇帝,夜深了送送阿砚吧。”皇太后摆着手。
秦砚已不是皇后,自然没法坐轿辇,一路走到宫门口,沈旷也跟到了那。
“您让人在城里传的那件事?”秦砚忽然问。
沈旷没否认。
“倒也没必要赔上您的声誉。”秦砚轻笑一声,只要能和离她也不奢求什么。
最坏的结果都想象过。
沈旷向来不在意那些坊间流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那是说你行的端坐得直,百姓自然看得出谁是好皇帝。
从来也不会去管坊间流传什么,更不像是能做出引导百姓言论的事。
“因为你说你在意。”沈旷淡淡道:“而我不看重这些。”
所以他背这流言也无妨。
皇帝面对的风言风语很多,甚至御史台弹劾也不在少数,早已学会有用的听进去,没用的就不放在心上。
往常是他觉得驳回了那些奏章也就可以了,但她说在意,那就应当处理妥善。
秦砚看向月光下的男子,轻轻笑道:“若没记错,您前几日可说是当作初识,对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没必要这样。”
“总要给人留个好印象。”沈旷顺着她说。
秦砚挑眉,想起那日,她这次进宫也不是光来陪皇太后的。
她问:“那日您说,长安城可以自由出入。”
沈旷心中一顿,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真的?”秦砚轻轻侧头,跟沈旷反复确认,“离开西盉也行?”
“嗯。”
“那……嫁人也行?”
“……”沈旷移开眼神,声音低沉:“又不是我嫁人。”
如今也没必要过问他。
秦砚拿出一张纸,上面拟好了各项条款,“说准了您就签字。”
那日她太失控了,都不知道自己听得是不是真的。
别到时候整出来什么祖制,当过皇后的不能再嫁人之类的。
沈旷见那纸上列的一条一条,详细的不得了,有些神色复杂地问道:“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秦砚点点头,“跟刚认识的人得提高警惕。”
沈旷:“……”
沈旷接了那契约,准备回去好好看看。
秦砚临出宫门前,他好似想起什么一样,从腰间拽下一块令牌塞到了她手中。
秦砚摊开手看着手中东西,微微一惊。
皇帝御令,西盉三十二州畅通无阻,见令如见人。
好东西。
但秦砚把那玉牌又塞给了沈旷。
前皇后笑眼弯弯,好似有心情说笑一般,开口道:“您留着吧,我怕您续弦误会。”
这东西好是好,就是那群沈旷事精儿一样的臣子,她用了之后肯定会上报。
还不如不要。
“也怕我未来夫君误会。”
沈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