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涵思路保守,不太热衷于高新产业,对高新技术带来的创新和效益认识不足,他的决定,未必是出于政治斗争的考虑,也许只是他的观点和本能。
夏想仔细考虑了一下,对端庄地坐在沙发上的严小时说道:“你们直接找陈区长,让他协调一下贷款的问题。陈区长和区建行的行长孟学路关系不错,由他出面引荐,会有一个良好的开端。”
严小时穿了一身职业装,还特意戴了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既文静又雅致,尽管夏想知道严小时并不近视,但不得不承认严小时确实最会打扮,黑框眼镜一戴,让她平添了几分瑰丽。
古玉还是一副闲散的打扮,牛仔裤,羽绒服,头上随便扎了一个马尾辫,还是邻家女孩的模样。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她故意为之,她挺胸直腰地坐着,也隐隐有了白领丽人的形象。
严小时拿出一份申请书,递给了夏想:“请夏书记签字,我也好找陈区长说事。”
夏想拿出笔,郑重地签名,又补充写道:“本着对高新产业的政策倾斜,请李涵、天宇同志酌情照顾为是!”
严小时拿过申请书,转身去找李涵签字去了。李涵见夏想点了头,也就没有多说,只是签字之后,又写了一句:“请陈天宇同志研究解决!”
严小时找到陈天宇后,陈天宇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没打官腔也没有耽误一分钟,立刻打电话约了建行行长孟学路,正好孟学路有时间,就约好了中午见面。
严小时就留在了陈天宇的办公室等候,她也知道,古玉找夏想另有事情。
古玉等严小时一走,才一下放松下来,靠在沙发上,懒懒的没个样子,笑了:“跟着小时出来太累人了,她在你面前装得可真象,害得我也跟着受罪。”
夏想也无所谓地一笑:“你不好好在省委上班,非要跟着严小时过来,是有话要说,还是有事要办?”
“你这个人怎么鬼精鬼精的,一猜就准?”古玉睁大了眼睛,又摇了摇头,“本想瞒瞒你,可是你知道我藏不住话,就告诉你好了,爷爷说……”
一听老古有话,夏想就心里一紧,才几天,老古又有什么精神要传达?
他现在不是不想立刻站队,而是没有必要非要分出远近距离。其实夏想认为上次和总理会面,他已经向总理和委员长传达了一个信息,就是不会和家族势力走得过近,也不会倒向四家之中的任何一家,以总理和委员长的政治智慧和高屋建瓴的胸怀,也不会对他逼迫过紧,非要要他一个口头上的承诺。
其实他如何选择是他的事情,他的路走不对,最后也是自己前途受阻,总理是善意的提醒也好,是释放某种信号也罢,以他目前的级别和影响力,总理还不会将他当成一个关键的支点。
尽管夏想很想成为一个关键的支点,但他现在的份量还是不够。有朝一曰等他到了副省级的时候,就有了真正进入最高层眼中的影响力。
那么老古急急让古玉又带话过来,所为何事?
“爷爷说,他有一个信得过的手下想进军房地产,想来下马区发展,准备让他过来找你,希望你能照顾照顾。”古玉浑然不觉老古的做法有什么深意,只是负责把话带到,嘻嘻一笑,“你说我是不是也拿出1亿来盖盖房子玩?”
老古的事情突然之间就多了起来,他又安插一个人来下马区插手房地产市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夏想没有理会古玉的的玩笑话,他知道古玉心思简单,不管是做生意还是从政,都抱着淡然的随遇而安的心思,从不刻意追求什么,所以她才单纯而快乐。
但老古则不同,老古有政治立场,接近他也有明显的政治意图,反倒是古玉夹在中间,却又是难得的超然,也让夏想心中大安。要是古玉是一个心思复杂的女孩,他又和古玉的关系有了突破,有时候还真有可能被古玉逼到两难的境界。
虽然古玉人好,老古人也未必坏,但老古最近明显加紧了步伐,突然想让人来下马区插手房地产市场,是真心来经营来了,还是另有所图?
别是和元明亮一样的算盘才好,如果也是打的和元明亮一样的主意,夏想也不能容忍再来一人来下马区胡作非为,哪怕他是老古的人也不行!
“来就来好了,只要依法经营,下马区当然欢迎所有有实力的投资商。”夏想说了一句套话,又问古玉,“什么时候来?他是什么来历?”
“叫赵康,是部队转业干部,后来辞职了,先是做什么外贸生意,听说赚了一笔钱,现在看中了房地产市场的火爆,准备来下马区发展……好象已经来了,估计这两天就会过来找你。”古玉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将双手放到身后,直了直腰,样子俏皮而动人,她来到夏想近前,“爷爷非让我亲自向你说一声,我说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他还不同意,真是烦人。不过正好可以来看看你,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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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宇看出了夏想的疑问,忙解释了一句:“我当时就打电话给源清了,也没听出他有什么不对,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说由我全权处理好了,他没有意见。我还问他是不是对工作安排有什么想法,他说没有,说是个人私事,然后就不再多说了。”
夏想摆摆手,意思是不再理会谢源清的态度。谢源清一向姓格孤傲,不大合群,他也没有将他当成得力助手的想法,随他去好了,只要他不惹事生非就行。
不料陈天宇却多嘴说了一句:“我感觉谢区长可能真有什么想法,他最近向李区长汇报工作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陈天宇话说一半,留下空间自然要交给夏想判断。
谢源清会向李涵靠拢?夏想微一思忖,觉得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因为谢源清向来不按套路出牌,他和自己之间也没有什么交情可谈,也许李涵的老成持重更让他觉得可信可靠,他和李涵保持一致也是正常。
随他去好了,夏想觉得没必要在意谢源清的态度,他就岔开了话题:“刚才的几个项目,你在尽可能的照顾了李区长的意见之下,然后适当地给予照顾和倾斜。小时新型建材厂是下马区第一个高新产业,理应受到贷款和政策上的扶植,你参考一下李区长的态度,拿出一个方案出来。”
陈天宇一一应下,最后见时间不早了,就小心地提了一句:“领导,晚上是不是有时间一起坐一坐?”
夏想晚上本想回家吃饭,就微一迟疑,陈天宇就又及时说道:“刚才我和卞书记、傅主任还有黄局长碰了一个头,他们一致决定让我出面邀请您……”
算是年后第一个小范围内的聚会了?夏想想到冯旭光、李红江和孙现伟等也打来电话,想要聚一聚,他还没有答应,实在是没有时间。不过下马区的同事聚会就必须去了,他就笑着点头:“行,你去安排就好了。”
陈天宇喜滋滋地走了。
晚上,夏想一行数人来到了豪门酒店,齐亚南闻风而动,早早就赶来等候夏想几人。过年期间齐亚南没有机会和夏想见面,现在一见夏想自然十分高兴,殷勤而周到地亲自带领夏想几人上楼。
以夏想为首,卞秀玲、陈天宇、傅晓斌和黄建军一行五人,可以说都是下马区大权在握的关键人物,也是夏想在下马区的核心班底。齐亚南心里清楚,见夏想一脸轻松的表情就知道几人之中没有外人,就直接领几人到了楼上最豪华的房间就坐。
坐下之后,夏想也没有和齐亚南客气:“亚南,好酒好菜尽管上,晚上了,大家都喝一点没关系。还有亚南你没有事情的话,也留下来说说话。”
齐亚南自然求之不得,忙答应着安排去了,不多时安排妥当,他就坐在了最下首,座位紧挨着黄建军。
黄建军和齐亚南不熟,不太明白夏想非要留下齐亚南的用意,他看齐亚南有点油头粉面的样子,心里不太舒服,就微微皱了皱眉头。
齐亚南察颜观色,早就注意到了黄建军的态度不大友善,他也不以为意。黄建军是军人出身,姓格直接,喜欢直爽一些手腕强强硬的人,恰恰齐亚南两者都不具备,但齐亚南现在也是心思剔透之人,对黄建军并不太友好的眼光报以一笑:“黄局好,我叫齐亚南,是齐氏集团的副总,豪门酒店就是齐氏集团的产业。以后您有什么活动,有什么需要,尽管来齐氏找我,您是夏书记信得过的人,就是我二话不说应该看重的朋友。”
齐亚南的话很中听,姿态也很低,尤其是齐氏集团让黄建军心中一动,黄建军又打量了齐亚南几眼,突兀地问了一句:“王景略是不是在你们集团工作?”
齐亚南一愣,低头一想,有了点印象。王景略是转业军人,是燕京酒店的保安队队长,本来一开始工作还算不错,认真勤恳,后来不知何故,总是出错,迟到早退,打骂保安,甚至还醉酒闹事,就被齐亚南开除了。
齐亚南就小声说道:“是以前在集团工作过,后来出了事,被除名了……黄局认识他?”
黄建军微微叹气:“是我的一个战友,本来挺好的一个人,可惜命不太好,找了一个情人还被人被骗了,他就消沉了,天天酗酒。后来被单位开除之后,又后悔了,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怪可惜的……”
齐亚南心中一动,才知道黄建军提起王景略的真正用意,就笑着点了点头:“王队长在工作认真的时候,把保安队伍治理得井井有条,是个难得的人才,就是后来一喝酒就乱了章法……”
黄建军呵呵一笑,主动伸出手去:“今天本来是下马区的几个同事聚会,领导既然让你留了下来,可见你在领导心目中的份量不轻,你这个朋友,我交下了。”
齐亚南也知道在公安系统有人的重要姓,况且他也听说了黄建军和夏想之间的关系很铁,就高兴地握住了黄建军的手:“能被黄局当成朋友,是我的荣幸。”
黄建军哈哈一笑:“既然是朋友了,就不用客套了,是不是?”
随后,黄建军就主动向卞秀玲、陈天宇和傅晓斌介绍了齐亚南。
卞秀玲和齐亚南握了握手,一拢头发,笑道:“亚南还真是年轻多金,听说还是单身?我是没有机会了,不过我有一个表妹,和你年纪相当,要不要介绍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