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秦阴晴不定的看了她一会。
他的视线从面前少女散落下来的黑发逐渐转移到白皙的脖颈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压抑不住自己想要掐住她的脖颈,将她活活扼死的欲望。
就像是那天晚上,他亲手将发疯的恋人按进泳池里、看着她不断地挣扎一样。
他浑身都在颤抖的,仿佛经历了一场恶刑一般,面色也是苍白的,他比被他按在水里的恋人甚至还要更像是受害者。
她在哀求他。
哀求他杀了她。
那个似笑非笑的、癫狂的笑容,没日没夜的纠缠着他,成为了他磨灭不去的梦魇。
直到现在,他都会清晰的梦到那天晚上。
完整的每一幕,每分每秒都如此清晰,甚至一次比一次还要更加记忆深刻。
……他觉得自己快被折磨疯了。
这些简直和真实发生过的一模一样。
不是因为恋人的死亡而被折磨。
而是因为内心里的缠绕着的毒藤,由此为引火线,肆无忌惮的生长了起来。
林秦阴晴不定的盯了她一会。
可还没一会,他又忽然笑了起来,声音依旧是温和的。
“是吗?”他问道。
“当然不是。”
余栖枝说,“是庆祝我的生日。”
她睁大了眼睛,眼角微微的扬了起来,连带着是同时上扬的唇角。
多像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每次发起疯来,几乎都是这个样子。
可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那张脸到底长什么样子。
真的像余栖枝吗?
有多像呢?
……大概很像吧。
他的意识里含糊又乱七八糟的想道。
林秦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暂时停顿在了这段记忆里。
可身体却不由自已控制的进行了下去。
林秦的目光定格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他忍不住回想起更多东西来,更多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是仅仅发生在梦境里的东西——
年少的、在钢琴前对他微笑的恋人,逐渐的被他逼疯的恋人,在水池里挣扎着、却哀求他杀了自己的恋人——以及刚见面的时候的余栖枝——她茫然地站在大厅里,像是误入了猎场的小鹿,对未来包藏的危险一无所知。
他的目光逐渐由冰冷转化成了一点半点儿微乎及微的怜爱。
任谁看见这样的视线,都会觉得像是冰冷的毒蛇一点一点儿爬上了脚腕。
少女仿佛一无所知一般。
她依旧再说:“当然是在庆祝我的生日了。”
林秦的意识还在停顿。
他感觉到自己拿起了余栖枝递给他的酒杯。
酒杯轻飘飘的。
像是没有重量和温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