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玉容膏就把你收买了,这叫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吃。”穆玉松冷笑连连,“何况玉容膏算得什么,哥哥那有更好的膏药,取自雪峰上三十年才盛开一次的白莲,莫被人随意拿些小玩意唬住了。”
穆清华不禁失笑,怎么一向稳重内敛的哥哥像个小孩子般连个药膏都欲与侯爷比。
两人一道回了别院,马车刚停,车帘就倏然被高高掀起,映入一张满是担忧的脸:“穆公子,清华她……”随后一声惊呼,“清华妹子,你的脸……怎么了?”
“无意中受了点伤。”穆清华抚上右脸,神色淡淡,“刘大哥不必担心,过几日便好。”
刘致远眉头紧锁,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结果发现她身上还似乎不止这一处伤,心头隐隐生疼。
临行前他还信誓旦旦地向秦氏保证照顾好穆清华,现在她却一身是伤的回来。
“刘副将,外头天凉,我先将小妹抱回屋内休息吧。”穆玉松从马车上跳下,“有些话我们回头在说。”他们目光相对,眼神里都别有深意。
刘致远点点头,往边上一站让出路来。
穆玉松将妹妹送回屋后,大步走回厅堂,刘致远已站那等候了,负手而立,神情严肃。他屏退一旁的家从,沉吟道:“刘副将,清华之前给过你几封书信?”
“是的。”刘致远面露惊讶,“难道她受伤跟这有关?”他掏出那几封书信递给穆玉松,“此信不知是何人所写,但这人定在暗中勾结蛮国,毁我大楚根基。”
穆玉松微敛了眉:“据清华所言,此信是镇远侯从燕王手里截获的。”
刘致远大吃一惊:“燕王欲反?”
“燕王早在先帝年间夺嫡失败后就被流放在千里之外,一无兵二无权,拿什么反?”穆玉松冷笑一声,“且他为人冲撞鲁莽,有勇无谋,这回估计是被人当棋子弃了。”
刘致远怔了怔,还未开口,又听穆玉松冷声道:“那侯爷也不是吃素的,呵,说是奉陛下的旨意而来暗中调查,陛下如今尚未龆龀,他一监国太傅难道还不是为所欲为?”他嘴角扯了一抹讥笑,“自己给自己颁旨,可真有意思。”
刘致远对王侯斗争所知甚少,一时有点不知所云:“那穆公子的意思是……镇远侯也有意图……谋反?”
“这尚未知。”穆玉松略略沉吟,“只是怕……有些人哪怕万人之上了,也不甘一人之下。”
闻言刘致远神色一凝,胸口微微的起伏,没想到几封书信却撞破这惊天秘密。
“你将这些书信给镇远侯送回去,故作一无所知。”穆玉松神色不似以往那般镇定,眼眸里汹涌起伏,“我们穆家军不可趟这浑水。”
“是。”刘致远抱拳行了礼后,便转身出门上马前去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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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同样惴惴不安还有另一个人,于鸿。
他方才遇到徐知府才得知穆姑娘已经跟兄长离开了。
这个消息宛如平地一声雷,于鸿登时懵了,本来他还想今日避着点侯爷,主要是怕侯爷问起红枣生姜汤一事,虽然穆姑娘答应帮他瞒下此事,但若侯爷真的问了,他又岂敢撒谎,所以他在外晃荡了好一会,等明日侯爷估摸也就忘了,他再去侯爷跟前比较好。
结果就好巧不巧遇到了徐知府,还得知了这么一个消息,穆姑娘怎么就一声不吭直接走了,还不知道去了哪里。
于鸿内心权衡,最后还是迈着僵硬的步伐来到侯爷屋里:“侯爷,听说穆姑娘随兄长离开府衙了。”他余光偷瞄着侯爷越发阴沉的脸色,“可能穆姑娘担心惊扰了侯爷正事,让徐知府代为转达,多谢这几日的照拂……”
见侯爷眉梢已蕴了丝冷意,于鸿越发心虚,后面的几句套话都是他自己胡诌的,穆姑娘走的时候可真是没留什么话,说到后面,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止了声,默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