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逸听了陈强的话,面不改色道:“你要是嘴上整天没个把门的,信不信我呆会直接给你踹下车。”
陈强听了忙伸手拉住副驾驶座位上的把手,五大三粗个人缩在门边做出一脸害怕、我闭嘴的样子,毕竟他已经被这女人踹下去过两次。
看着车子过了黄浦江大桥,陈强好奇问道:“你这是去哪里?”
陈强利用查赵家人之便早把施逸也摸清楚了,人际关系、如此作息都特别简单,这过江就只有一个人和她有关系了。
果然,陈强跟着施逸驱车来到当年酒精厂的家属小区,搭载上了她的妹妹——被陈强整得晕头转向的赵家二儿媳妇。
施媛是大学生,因学校不上不下,加上专业受限,她毕业后做了好几分工作都不甚如意,便在怀孕时辞职回家相夫教子一直没再工作了。
她之所以在赵家如鱼得水比唐清婉这个长媳混得开一者是因为她有个将军夫人养大的姐姐,二者是她男人有份和酒精厂没有关系的正式工作,这份工作也是她这个将军夫人养大的姐姐安排的。
在重视程度上,施媛夫妇和赵家长子长媳一直是分庭抗均的势头,如今施媛男人的工作因为一张很小的事情丢了,赵家还受到一些其他波折,这时候如果施媛带着赵家稳住了,想来她们这一房在赵家的地位很容易稳超老大那房。
赵家虽然现在远不如从前,可施媛听她男人说,她公公手上有几件特别值钱的宝贝。
施媛早不想和一大家子挤在一处,可公公一直卡着手上的宝贝不分,她也只有硬扛着,如若他们先分出去了,以后这些好东西还不知道是不是都便宜唐清婉那个做作的女人。
施媛已经想好了,她要用这次给赵家解除危机,度过难关来换取公公手上的宝贝,这自然要借大姐的势了。
最好是施逸帮她解决了赵家几个晚辈工作的问题,再帮着去公公那里敲敲边鼓。
施媛看到施逸车子到了,正想将她引到自家屋里面去,不想一向独来独往的姐姐车上居然带了个没见过的男人。
“你好啊,妹妹,我是你姐姐的……好朋友。”
那陌生男人在边上坐着,施逸又不下来,施媛只得按下脾气让拜托施逸重新给赵靖祟安排一份工作,最好服务的对象是比上次那老板更好的身份,机关单位的领导最好了,然后还说到赵家最近不知道是碰到瘟神了还是犯小人,处处受欺负,他们住的房子可能都保不住了……
施逸听了面不改色,耐着性子开解了许久,施媛一句听不进去,只是一味地胡搅蛮缠。
她今天过来本来是想说说施媛夫妇的,这做司机的工作居然喝酒开车,被老板开除是小事,严重一点关拘留所都有可能。
不想对方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居然说这年头有几个开车的真不沾酒,不过是他们运气差被人盯上了。
施逸淡淡地说:“好在你们自己没有车子,喝酒还想继续做司机给老板开车?看大门人家都不爱用喜欢喝酒的。我在电话里也说不通你,不过当面说你还是不听的话,以后有什么事不要找我了,也别去烦小雪,我们又不欠你的。”
施媛气道:“怎么不欠我的,姐妹三个,有好的总不想着我,不好的就扔给我,我嫁到赵家不还是因为你,你们不管我谁管?我不管,反正我在赵家过得不好都赖你……”
施逸听施媛又扯这样的话,面无表情地准备驱车离开,陈强一把握住了她的档位。
转头冲窗外笑道:“小妹啊,可是当年赵家强抢民女强娶了你去?如果是的话,你同你姐的好朋友也就是我说说,赵家当初是怎样恃强凌弱强迫了你?我虽然能力不是特别强,帮你收拾干净赵家还是轻而易举的,到时候你也能脱离赵家这苦海了。”
施媛听了这话,假哭都忘了,看向施逸问道:“你这哪里找来的神经病?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说的是些什么话?”
施逸反常地笑了起来:“你们俩半斤对八两,脑子都异于常人。”
说着径直把车开出去了。
“我和她可不一样,我和你是一样的,不对,一伙的。”
见施逸不搭理,陈强便直接说了他最近针对赵家的事:“这个赵家就是我哥最近在收拾,他们之前干了不少缺德事,你还是劝劝你那个妹妹早抽身早好,被我哥盯上,骨头都没得剩。”
施逸听了有些差异地转过头看了陈强一眼,很快又转回去了。
“真的,赵家别说那房子,就他家那辆老爷车还有赵忠国手上传说的宝贝,有一件算一件全部填进去也不够补他家欠下的债务……”
不管陈强说什么,施逸都不怎么放在心上,陈强后面也懒得说了。
懒懒靠在椅背上,陈强盯着施逸那张并不艳丽却格外舒适的脸好半天,又开口了。
“我哥他们过两天要回霍山,我知道他急着回去装扮屋子举办婚礼,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玩玩,那边风景漂亮得很,空气还好。”
施逸继续充耳不闻,安安静静开着车。
陈强突然凑过来,好半天憋出一句:“我觉得我挺好的,和你挺配的,要不我们去蹭一场婚礼?”
施逸听了,手一抖,车开到绿化带里去了。
转过头瞪向陈强,然后压他身上打开了右侧车门,在陈强被人趴在怀里愣神之际,一脚将人踹下了车。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次陈强反应比较快,加上施逸刚才偏了方向,车开到绿化带去了,调转方向耽误的时间,足够让陈强爬起来扒在车窗上。
“讲道理,这撞了绿化带不能一走了之啊,要赔钱的吧?”
施逸闻言朝绿化带看了看,半米高的四季青,车轮都没有压进去,就车头扫了一些,植物又不像动物,一碰就可能头破血流,非死即伤,这绿化带她要是等得到索赔的部门怕是早自己长成原来的模样看不出来被擦碰的痕迹了。
陈强说那话也只是扰乱一下施逸的注意力,他好找机会重新爬上车,这次他不敢坐副驾驶了,跑到后面坐着。
施逸想想这离浦东那边很远,没再停车将人踹下去。
闷不吭声发动车子继续上路。
陈强也就老实了一会,过了黄浦江他一手搭一边趴在正副驾驶坐椅中间,凑到施逸脑袋边上,不过这次不敢说那些不着调的话。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就一个!”
施逸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努力装乖的某人,没开口。在陈强看来没反对就是默认。
一向直来直往的人还斟酌了一番才开口:“你这一直单身,是没碰到喜欢的人还是受你养父母家庭影响就没想过找对象?”
陈强快四十了才又碰到一个让他满心满眼都是欢喜的人,自然处处上心,施逸从小到大的情况,他不说知道的一清二楚,七七八八还是摸清了。
施逸从小到大生活圈子特别窄,一直围绕着那个韩家,那个韩家有些不太寻常,怎么说呢,就是夫妻、母子关系都透露出不太正常的样子。
上次在普陀山碰到的那次,施逸也是陪着韩家夫人去散心,听说那夫人当时大病初愈。
按说大病初愈该留在家中好好调养或者找一处风景、环境宜人之处疗养,而不是到处跑。
陈强以为施逸又要充耳不闻,却不想她回了:“都不是,我有过很喜欢的人,不过他结婚了。”
然后还着重强调道:“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这话说完,陈强不由抬头去看后视镜里那张略微有些饱满的脸,咧嘴笑道:
“真巧,我长得挺好看的。”
施逸听了,不想吐槽了。
不过她这次倒是没有一如既往三缄其口,难得主动开口问道:“你呢,不总吹嘘自己是大老板,腰缠万贯,怎么一把年纪没骗到个媳妇回家?”
陈强笑:“这不是等你吗,谁让我这么晚才遇到你。”
“嘴里没句实话,那就不说了,前面路口我放你下来,离你说的燕园不远了。”
“别别别,我说,我说。我和你一样,我也喜欢过一个人,她也结婚了,也挺好看的。”
然后超大声问道:“你看我俩是不是超级合拍?喜欢爱好都一样,前面喜欢那都不算喜欢,都是为了等我们,我们俩遇到彼此。这才是真正的有缘千里来相会不是?”
后面陈强扯七扯八说了一路,施逸又恢复原样,一直没开口。
燕园那一片的路,施逸其实很熟,毕竟边上的申大是她这一二十年除了大院最常去的地方。
绕过来将人送到燕园外围,施逸坐在车上等那人自己下车,不想一直没动静。
施逸回过头看了眼,刚刚聒噪一路的人居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施逸翻了个白眼:“装也装像点,你上一分钟还像打了鸡血似的吧啦吧啦个没完,转眼能睡着?”
陈强偷偷睁开一只眼,瞄了施逸一眼。
“我不下车,我哥明天要启程带嫂子回去了,他还让我也跟着回去。他有媳妇,我没有,我难受。”
“你先回去把,过两个月,我应该会去大别山一趟,说不定会绕到你们那边,如果到时候你还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再坐下来谈一谈。”
施逸从来不是扭捏拖拉的性子,只是她早在很多年前就打算守韩家一辈子的,没有过结婚嫁人重新组建一个家庭这样的想法。
最近身边总围绕着这么一个聒噪的人,才恍然发现原来生活可以如此鲜活如此烟火气。
可到底三四十的人了,没有年轻人的冲劲和魄力。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最近无意中卷到一起,可能只是此人一时上头,分开一段时间也许是最简单直白有效的验证方式。
施逸说完,偏过头去,不去看那双总显露出特别真诚和无辜的大眼,她有时候挺怀疑的,这么一个全身上下连头发丝都带着憨憨性质的人真的是做生意大老板?
可能是有一个非常温馨且和睦的家庭吧,施逸想。
石泉生和唐青月在离开申城之前,在申城领取了结婚证。
起初是得知父母要回去打结婚证,石夏天想了想建议他们在申城领证,将石泉生的户口迁到申城唐青月户头上。
他们一家三口当前是在三个户头上,石夏天的户口早跟着学籍到了学校,石泉生户口本上三页,一页户主一页本人一页迁出的石夏天,如今他的再迁出那本直接被收回了。
石夏天给出的原因是她以后的户口大概在申城,父母落在申城以后她毕业也不用回迁回去,其实她心里有另外的想法不过没说。
当年档案户口都没有联网,特别是山区小城镇上,只凭着原户籍纸质档案查根本查不出来什么,石泉生如今夫妻投靠迁入唐青月的户头,他们都是头婚,显示未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