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何飒手腕一动将长剑收起,竖于背后,侧头循着声音看过去,便看见一白衣金丝镶边、左胸直肩绣金色大凤凰鸟的翩翩少年。
少年的眉眼极其温和,细眉薄唇,看着玲珑通透,雅致大气。
他款款走来,左腰佩剑,右悬长鞭,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正提着一个笼子,笼子里一只鹦鹉,毛色鲜艳,瞪着圆鼓鼓的眼看着大家,正不停地学着他叫“都住手、都住手”。
为首少年看着这曲家宗亲直系的少年,不屑道:“贱婢之子,装什么装?!”
这少年倒是不愠不怒,也不加以理睬,只是对何飒他们浅笑道:“在下锦州曲垣曲唯峰。”
此人年过十三,名垣,表字唯峰。
何飒心知这是曲家的大公子,也是曲家家主唯一的儿子,曲家也已经是三代单传了。
这曲家是纵横江湖一方的世族,何飒遂而礼貌回道:“金陵何生瑶。”
他对何飒微微颔首,忽而眼波流转,看向人群中的何青罗,眉眼温和似乎要生出春风来,接着又款款朝何青罗走去。
师兄师姐们心知肚明,纷纷掩嘴窃笑着让出一条路。
何青罗呆呆立在人群之中,看着他是朝自己走过来,手心微微渗汗攥着自己衣角,忽而脸色微红,低眉不语。
“好漂亮、好漂亮、”
那只鹦鹉扑腾得叫了起来。
何飒虽小,却也知长姐是因害羞而脸红,此次他们的邂逅,也注定了一场孽缘,对于何飒来讲,便是一场孽缘,而他,就是推动这孽缘的人。
纵然自责于心,也终究无法弥补,许多事,不是愧疚和自责就能忘记和弥补的。
曲垣温和劝诫那三名挑事的宗亲少年,最后又赔了当铺及殃及无辜的人所有损失费用,还非常有礼貌致歉,而那三名挑事的少年虽有不服,却打不过何飒,便悻悻地跟着离去。
为首少年离去之际,扯了扯被何飒剑割破的衣袍下摆,愤然指着何飒道:“我是你老子曲阳,今后咱们走着瞧!”
何飒挑眉,一个石子打中他小腿,痛得他边抱脚惨叫边跑。
何青罗带着曲垣送的鹦鹉回了山上,养在在院子里,时常挑逗它,这鹦鹉学何青罗说话学得是惟妙惟肖,尤其是叫那一句“阿垣”。
何兰溪从黎州顾家开完论道会回来时知道这事后,随后就把何飒叫道东院大堂。
正值黄昏,大堂四角上垂下白玉掌灯已经点燃,灯火通明,其左右则摆放待客的漆木桌案,显得典雅幽兰。
何兰溪伸手摸了摸何飒的头,低声问了何飒来龙去脉后,还十分耐心地问了何飒有没有吃亏。
何飒心底十分喜悦,万分自豪道:“没有!”
何兰溪弯腰对他浅笑,语气却是十分冷,道:“没有的话是最好,这样我省得去曲家让他们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