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的冬季,整个夏市除了躲过干旱,洪涝的祸害的果园以外,其余的土地都撒上了金麦1号。
虽然居民们吃惯了大米,但现在是饿肚子的时候,哪里能挑,冬小麦产量高,能填饱肚子。若不是季节不对,他们都想种植更高产的玉安1号了。
但明珠镇的宋家叶家是个例外,宋玉安这次赈灾出血再多,也不至于叫一家老小挨饿,所以宋家,叶家还有研究所的地里种的全部都是萝磨科的植物。
这是一种同时具备了药性和毒性的植物。花叶可入药,枝干分泌的乳液和根部有毒,可以杀虫,还没有副作用。
“这些够吗?”宋玉安看着地里形态各异的植物,向杨教授询问,这方面,杨教授经验比他足。
“肯定是不够的,但我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总不能叫饥饿的百姓来种这个。我已经向昆虫研究院那边请求支援了,他们会派人过来,在云省这边培育没有无害蜘蛛,但愿能有效果吧。”
能称之为无害蜘蛛的,除了没有毒性,对人畜,作物,生态环境没有危害以外,还必须是没有繁殖能力的。这是昆虫研究专家弄出来的品种。
“嗯,我这边也叫人发布了收购广告,大量收购野生的萝磨科植物,品种和图片都贴下去了,等到这一季小麦收了,再撒些生石灰到地里,目前看,只能如此了,实在不行,那就得在刚刚孵化的时候大面积喷洒杀虫药了。”
喷洒杀虫药是最后的手段,宋玉安是不喜欢用杀虫药的,他推广出去的果树,在果园周围都种植了一些有杀虫防虫功效的植物,平时也会派研究人员去观察,用一些环保生态的方法预防,杀灭虫灾。就是因为不喜欢农药。
久旱之后必有蝗灾,这是因为蝗虫喜欢温暖又干燥的环境,其它动物昆虫可能会因为太干旱缺水而萎靡甚至死亡,但是蝗虫不会。越是干旱,他们的繁殖,生长发育越是旺盛。
特别产卵期,土地含水低于百分之二十才是他们最理想的产卵环境。蝗虫在七月份产卵,而去年这个时候,云省还处于干旱之中。想想都能知道,现在整个云省土地里有多少虫卵。
虽然其后云省下了暴雨,像郁县还爆发了洪灾,但这场雨下得又大又急,以时间来说,泡死的虫卵不会太多,如果不注意,等到明年四月份,春暖花开,虫卵破茧而出,云省又要遭受新一轮的灾害。
宋玉安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灾害再次发生,这一次旱灾,把他之前的努力销毁了大半,两年以下的果树,除了高山上的石榴,基本没有活下来。
庆幸的是现在还在秋末冬初,云省的冬天虽然不会下雪,但是每个夜晚都会下霜,霜冻也能减少一批虫卵,再加上他们这些办法,但愿能把这次蝗灾扼杀在摇篮里。
好消息也不是没有,虽然刚刚经历过两次大灾,但今年的冬小麦长势旺盛,远远看去,绿油油的一片,风一吹,一层一层的麦浪漂亮得很。
农民们对这一季小麦上心极了,以前麦子地里的杂草因为少,而且麦子密集,进田不好活动,所以很少有人花费功夫去拔草,今年不同,家家户户就指着这片麦子呢,拔草,施肥,田地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除了麦子,活下来的果树也得到了村民们的关照,这一次灾难,湖东村的人家因为有钱,倒是没有饿肚子的。因此他们对这些果树依旧很上心。
三婶放养在果园里的鸡,因为吃的是虫子,且每天跑动没有赘肉,所以味道比圈养得要好,来游玩住在叶家客栈的人吃过一次以后就很喜欢,次次都要点,成了招牌菜,为她挣了不少钱。
去年干旱,人耐不住,鸡也耐不住,所以养得就少,今年眼看着天景好了,三婶又去集市上买了一批半大鸡放进果园里。小鸡不行,这个季节小鸡放出去容易受寒,会生病死亡。
宋玉安见了以后,忽然有了想法,他和孵化场那边定了一大批小鸡,放到了叶建国的养殖场里养,他打算养两三个月就放到果园里去,等到收了麦子,把地深翻以后,还能放到地里。
要知道鸡的嘴壳可是很硬的,虫卵和幼虫绝对在他们的食谱上占了很大的分量。昆虫研究院那边的教授培育无害蜘蛛,就是因为蜘蛛能钻到土里吃虫卵。
蜘蛛这东西哪怕是无害的,可是繁育了也没有用,可鸡不一样,鸡养大了以后也是一项经济来源。
宋玉安想到以后就给何耀宗打电话,把他的想法说了。冬天不适合放养,但是养在鸡窝里还是能养大的,如果家家户户都养些鸡,等翻地以后放出去吃一批,蝗虫孵化了以后再放出去吃一批,不仅能减少灾害,还能创收。
何耀宗把这想法和省里的领导通了气,其它地方怎么样他不管,但是在夏县,第二天大大小小的村委会就接到了电话,要求所有村委会开会,把可能存在的蝗虫灾害和村们们说一说,鼓励大家养鸡自救。
并且政府还拿出了一笔资金,交给孵化厂来孵化鸡仔,家里太困难的可以和村委会赊欠鸡仔回去养,等鸡仔养大了以后,政府进行回收。不想卖给政府也行,只要卖了鸡把鸡仔钱还上就好。
倒不是何耀宗不愿意救助百姓,实在是这两年灾难,市政府也是一贫如洗,这笔资金还是银行贷款出来的。
何耀宗的这项举措并没有遭到什么反对,在云省,旱灾并不鲜见,十来年总会有那么一次,有时候轻微,有时候严重,上了岁数的老人家都是经历过几次的,自然知道何耀宗并不是信口开河。
有那经历过蝗灾的老人还教育后辈们,一定要听政府的,政府交代下去的事情不能偷懒。
栗子坡的陈爷爷就是这样一位老人家,他看村里几个后生仔不相信,说政府危言耸听,当下就不高兴了,杵着拐杖给他们说他经历过得蝗灾。
“你们可不要小看了这蚂蚱,当年我还小的时候,也是老天爷不下雨,地里颗粒无收,好不容易盼来了雨,大家伙高高兴兴的把粮食种下去,可田里的稻子都还没抽穗呢,蚂蚱群就来了。
不是一只两只的来,是一大群一大群,抬头看过去只看得见黑压压的蚂蚱,当时有个文化人说了一个词我这几十年了都还记着呢,遮天蔽日,就是说把天和日头都给遮住了,一点儿也不夸张。
别看这虫子小,可是那张嘴不知道多厉害,落在稻子上,你眨个眼睛的时间,它就把你一株稻子吃得干干净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