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里,西南地区进入了雨季,连阴雨淋淋漓漓的下个个把星期,昨儿个半夜里才停了。一早上阴云高挂,这会儿才有稀稀疏疏的日光露出来。
宋玉安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头顶的青瓦,心里乱七八糟的。
他以为自己死了,毕竟那人出手那样狠辣,一刀一刀,到到深齐刀柄,是十一刀还是十二刀,他记不清了,只记得真疼啊,导师真狠。
没想到再睁开眼,他发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除了头晕屁,股疼以外,竟然没有别的症状!
这怎么可能!
宋玉安有伸手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确实是没有伤,且后知后觉的他终于发现,这不是他的手。
宋玉安并没有惊慌失措,火灾毁容以后,很少有什么事情可以引起他的情绪波动,哪怕是一睁眼就在陌生的地方,他也没有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只支起耳朵仔细听着,想弄清这是个什么状况。
听声音人不少,吵吵闹闹的,男人女人都有,这会儿说话听声音是个中年妇女。
“宝珠啊,你听婶的话,女娃名声要紧,你这么稀罕他,现在为了救他败了名声,可不敢再纵着他,一定得叫他负责,风风光光的娶了你。”
何小梅拉着侄女儿的手,吐沫横飞,苦口婆心的劝说道,说道最后激动的地方,还踮起穿着黑布鞋的脚,用力拍了拍叶宝珠的肩膀。
她个子矮,这闺女又生得人高腿长的,可不就得掂一掂,只是她性子马大哈没注意手上的力道,这一拍,就把没什么精神的叶宝珠拍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叶保国连忙扶住妹子,张口就回道,
“三婶你这说的啥话,我妹子这是为了救人,咋就坏了名声了!那小白脸要敢不负责,我揍掉他大牙!”
何小梅还没接话,坐石桌上吃石榴的大伯母刘美芳一拍桌子接口道
“哎哟傻小子喂!知道你心疼妹子,可也得看看时候。要我说啊,咱宝珠也是十里八村拔尖尖的好姑娘!可眼下是啥情况!你也不看看那是啥地方,伤口在屁,股蛋子上呢,宝珠一嘴黑血,哪个还猜不着发生啥事,要是你媳妇来上这一遭你能乐意?”
她这话声音大了些,被叶卫军瞪了一眼,刘美芳不敢再说,又垂头剥石榴去了,宝珠对这几棵石榴树可金贵了,要不是今天乱麻麻的,她还没机会摘一个。不吃也是落到了那个小白脸嘴里,干啥不吃。
旁人也知道刘美芳的脾性,懒得说她,何小梅接着又劝。
“宝珠啊,你伯娘也没说错,这世道,女人活着艰难。虽说主席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可是你看看村里头那些长舌妇,没事儿都能整出一堆闲话来。
这村里头稀罕你的小伙子是不少,可你要是嫁给了别人,时间长了那男人闲话听多了,心里一怨啊,这日子就孬了。你别觉得婶子说得不好听,男人啊,有时候心眼子比针尖子还小。”
“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