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似乎带着一个微笑的完美面具。
除了陆随然，谁也伤不了分毫。
黑色的宾利上。
男人坐在后排，好整以暇。
阑珊上去，坐在他旁边，安安静静的，全然没了刚才的嚣张轻狂。
车开回陆宅。
越近，她越有些紧张。
陆家家风之严谨，安城名门都有些犯怵。
虽然说老太太打电话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抵触的情绪。
但谁知道，今天就要见她是个什么心思……
阑珊伸手贴着脸，洗澡的时候，把妆都洗掉了。
从后视镜上，可以看见自己微白的脸。
被折腾了那么久。
气色显然不太好。
陆随然闭目养神，无视女人的坐立不安。
也只要这个时候才知道怕，轻狂起来一百个顾渊都镇不住她。
陆宅到了。
女佣们在门前列队欢迎。
阑珊被这阵势弄得心里更加没底，进门的时候，忍不住握住了陆随然的手。
男人脚步稍顿。
阑珊软语，“走慢一点，我……我……”
陆随然声音极淡，“怕了？”
还真是一针见血。
阑珊老实承认，“有点。”
整个安城，也找不出陆宅这种古色古香的住所了，一看就是以前那种名门贵府的派头。
进门就是偌大的莲花池，秋天刚到，还剩几只荷花撑起一池风景，再往前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花纹雅致。
迎面来的管家，一声“二少爷”喊的阑珊心头有些发颤。
可不就是……怕了。
好在，陆随然并没有当众甩开她的手。
便多了几分安心。
“就这点胆量，还想做陆太太？”
陆随然轻笑。
阑珊挺直了腰板，“我就怕这一回，做了陆太太，以后就不怕了。”
她说的这样理直气壮。
从门口到客厅，有很长的一段路。
阑珊的手心出了汗，结疤的地方痒的难受，却因为此刻握着他的手，舍不得放开，强忍住着，目光落在地上。
她跟着男人的步伐，雨后草木焕然一新。
老宅里，都满是沁人心脾的气息。
渐渐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客厅里茶香缠绕。
人也不少。
顾渊带着顾雨彤母女，都在。
众人面色各异。
无论是八卦传闻中，还是网上各种爆料。
顾阑珊都是艳丽妖娆的女人。
但是今天走进陆宅的这个，素颜，五官精致到近乎完美，蓝色的长裙，挽了发，站在陆随然身边，看起来竟然山明水秀，温柔和煦。
完全颠覆以往的认知。
竟让人有了，十分般配的错觉。
只有陆老太太笑眯眯的，“阑珊啊？”
刚进门的阑珊脚软了一下。
好在陆随然还在身边，不至于让她刚进门就出丑。
记忆中，她并没见过陆家什么人，老太太一眼就能叫出她名字。
想必，是有些渊源的。
阑珊想了想，张口喊了声，“奶奶。”
身侧的陆随然面不改色。
倒是顾雨彤母女两感觉都不好了。
陆老太太说：“好。”
包容力强到逆天，对着陆随然道：“都是要当爸的人了，自己媳妇就要自己疼。”
顾雨彤哭的眼睛红红的，“随然……我知道都是她算计你的，我不怪你，真的……我们还可以……”
“好了!”
顾渊脸色难看的要命。
训完小女儿，又朝着顾阑珊道：“今天这事，难道不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顾阑珊这人吧。
运道奇差。
说她生在顾家，算是十分富贵的了吧。
偏偏顾茗视钱财为粪土，直接带着她在南城一住就是好几年，回来的时候家没了，钱也到了别人口袋里。
还要交代什么？
无非就是她手段卑劣，抢回了心上人。
顾阑珊认了。
她笑了笑，刚要开口。
却听陆随然说：“想要什么样的交代？”
他这样一问，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顾渊没想到他会忽然开口，忍了忍，说：“是我教女无方，无论她做了什么样的事，你都不用当真。”
顾渊说：“阑珊随她母亲……”
话到一半，到底还是打住，“顾家千金和陆氏的婚约，人选只有雨彤一个人。“
阑珊嘴角的笑意彻底变冷。
陆随然淡淡的，“顾总还记得当年入赘时，答应了顾老什么？”
顾渊的脸色一瞬间僵住，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许久许久。
陆随然笑意极浅，“顾家千金什么时候有第二个了？”
阑珊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已经不再同年少时那般锋芒外露，却连淡然相问，都带着常人难以承受的威压。
这是顾渊的死穴。
付雅惠是他养在顾家的小三，就算现在顶着顾太太的名头。
当初也是……无名无分就住进顾公馆，爬上位的小三。
顾渊说：“所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随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从今天开始，她由我教养。”
阑珊说不出。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
即便陆随然，说过很多次不喜欢她，却也只有他，会待她这样好。
顾渊怒极反笑，“好……好，这是你们自己选的。”
那是阑珊，第一次感觉到顾渊眼睛里复杂的情绪。
痛恨之余，甚至衍生出变质的快意。
客厅的人终于散去。
陆老太太喝着茶，“人都快下班了，你们赶紧先把正事办了。”
阑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穿着制服的一男一女，已经把两份结婚登记表放到桌上。
陆随然签完字，看向她。
阑珊仍旧有些失神，这……
要领证了。
领证连民政局都不用去吗？
那以后，岂不是连最基本的回忆都没有。
陆随然屈指，轻敲了两下桌面，“陆家从来没有私生子流落在外。”
所以……
她真的，母凭子贵？
陆老太太笑着，制服男女还保持标准式的微笑。
除了她觉得不太真实以外，一切都奇迹般的挺美满。
阑珊拿着笔，飞快的签下的自己的名字。
生怕，晚一秒。
他就后悔了。
阑珊有些迟钝的站起来，想说：陆先生，余生请多指教啊。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
弱质芊芊的女人跑进来，扑进陆随然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