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丽红没有回答，而是用碗盛了饭，放在了餐桌上。

整个吃饭的过程，都是沉默的。

我感觉，经过刚才的事情疑惑，这一对夫妻将更加生疏，简直是一对熟悉的陌生人般。

因为太熟悉，太了解了，以至于产生某种陌生的感觉……这是那些不经人世的孩子们，一直不会懂的。

吃完饭，张建国背着行李，就出去了。

看着他佝偻的身影，真心觉得有些凄惨。

我突然想到，虽然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我一直很羡慕像张建国这种，有着稳定工作和收入的人，但此时此刻，我又特别庆幸，没能成为他这样的人。

沈丽红站在窗户旁，看着张建国离开的背影。

忽然哭了。

没错，就是哭了。

脆弱的哭声，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想要找人依靠，却无法依靠。

直到张建国的背影，彻底离开走廊，沈丽红还是止不住地哭着。

我在监控前想象着，她应该是在感慨自己的过去吧。

怎么就嫁给这么一个一层不变的糟老头子，样貌丑陋，身体却还不行。

沈丽红会觉得，她愧对自己的青春，愧对自己的人生，不想就这样放弃自己。

所以，才会委屈地哭吧。

而我看着她哭泣的画面，也在想，其实女生，即使长到四十岁，也是有小女人的一面吧。

足够强大的男人，会保护心爱的女生，使得她永远是个孩子，但没出息的男人，却会让女孩子变成女汉子。

张建国就是这样一个没出息的男人吧。

所以才让沈丽红哭了。

哭了一会，沈丽红抹着眼泪，把地上刚摔坏的自慰器，捡了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看着这一幕，我心痛极了。

一个女人是有多孤独，才亲自去捡起被摔坏的自慰器，捡起这个给自己带来孤独快乐的工具，扔到垃圾桶里。

可怜她的同时，我也觉得，我真的需要好好安慰她了。

我要让她体验到，久违的快感和温暖感，那种张建国从来没有给过的感觉。

沈丽红拿起手机，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浩然，你的皮衣啥时候到啊？”

“你哪次不是几分钟就完事了？”

“你哪次让我跟对面夫妻似的，声音叫得那么大？”

“我都四十岁了，嫁给你都快二十年了，可是凭心而论，你什么时候让我快乐过？”

“全部都是循规蹈矩的，根本都没想过改变，你看看你头发，你看看你后背，再看看你的身体，都成什么样了？非得让我跟着你吃苦嘛！”

……

沈丽红连珠炮弹似的，朝着张建国吼着。

看着沈丽红的表情，我也是诧异着，万没想到她竟然真敢这么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就好像压抑在几十年的苦痛，以这个被摔坏的自慰器为爆点，全部倾吐了出来。

而她的这番话说完，原本还有些生气的张建国，却完全被沈丽红给震慑住了。

似乎张建国也终于意识到，沈丽红用这玩意，归根结底不是她的错，而是自己的错。

“别人的老公四十岁了，看起来都是又精壮又实在，但看看你，四十岁跟八十岁似的，你知道同事们都在背后怎么议论我？你知道她们都是怎么看我的吗？”

这段话，像是扎心的剑般，刺在了张建国身上。

张建国低着头，似是在懊悔着。

“那晚你那么厉害，我以为是奇迹发生了，可是，那晚过后，你看看你的身体，比以前更差劲了，几分钟都不到，怎么满足我？”

沈丽红口中所说的‘那晚’，应该就是指的我给张建国下药的那晚吧。

那白色药末，确实让沈丽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愉，可是，却也只是昙花一现。

那晚过后，直到现在，两人也发生过了好几次性生活，但无一例外的，全都是草草落败，甚至比吃药之前更加衰落。

这使得沈丽红已经在怀疑，那晚到底是不是真的？

张建国自然也清楚，那晚自己的确是特别超常发挥，可自己也搞不懂到底是为什么，记忆中的自己也没吃药啊。

可是，此刻被沈丽红这一番羞辱着，作为男人，怎么能忍受呢？

终于，张建国不克制自己了，猛地抬头看向沈丽红。

我在监控里看到这个表情，以为张建国要对沈丽红动手呢。

可是——

只见张建国带着仇恨般，猛地抱起了沈丽红。

猛地，扔到了床上。

因为是刚起床，沈丽红只是穿在睡衣在做饭，而张建国已经穿得衣帽整齐的，这使得沈丽红被扔到床上，而张建国还在旁边忙着脱衣服。

我看出来了，此刻的张建国，是抱着复仇的心的。

显然，刚才沈丽红说得那番话，已经严重地刺激了他。

作为一个男人，恐怕最不难以忍受的是，就是别人说自己不行，尤其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