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笑啥子哟?说来听听!”
潘驼背见了,笑问道。
“呵呵,你们这里的景色实在是安逸哟,我都遭迷进去了!”
“哦,那到是。打从进峡口开始,一直到清溪村,沿河的景色致美致极,确实好看得很啰!”
“呃!潘叔,我对养羊这块是个门外汉,刚才听他们说你在周围村子都奔波了十多年了,能不能给我讲讲?”
“嘿嘿嘿,这你算问对人啰。不是我潘驼背吹牛皮,不光是大山乡,就算是整个中州县迈,要说论羊经的话,我潘驼背说第二,怕是没得人敢说第一哟……”
潘驼背听晓欧问起羊子的事情,顿时脸红筋胀,手舞足蹈起来。心道:
“皇天不负有心人,前面的铺垫果然没有白费!”
这一年来,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体力大不如前,每天爬坡上坎的奔波有些吃不消了。自己又是个孤人,说不定哪天倒在路上,只怕连个收尸的人都没得。
想想自己做了这么多年贩羊的营生,平日里省吃俭用,辛苦积攒了大半辈子的钱,如果不是两年多前被陈大麻子骗了大半,何至于到老了还要在这大山之中吃苦受累,疲于奔命啰。
这一两年来,周边县市羊肉汤锅的生意日渐红火,收羊这个行当竞争也大了起来,如果不是自己老脸老嘴老关系,怕是半个羊腿也收不到了。千思万虑之下,便觉得不如找个地方固定下来,专心养羊。
销路他是不愁的,毕竟干了快二十年了,怎么也有几十个下家,一个月销个几十百八只还是没啥问题的。可要找个能养几百只羊的地方却困难重重,正惶然无计间,偏就这么巧,传来了咪咪山要对外承包的消息。
那可是有几千亩林地的大山呀,虽然交通不便,偏远闭塞。但自己要是能拿下来,何愁生老病死的问题解决不了?就算是讨个如花似玉的妹儿当媳妇也不是不可能的噻,再不济讨个四五十岁的寡妇迈总是没得话说的嘛!
打从知道了这个信息,他就跃跃欲试的,可考虑到自身的情况,他又有些自卑和信心不足,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先耐住性子静观事态的发展,看看有没有捡漏的机会。
打定了主意,他就每天都来到这码头上转悠。眼见着从码头去清溪村的人越来越多,一拨拨的人来,又一拨拨的人走,他的心也跟着跌宕起伏,惶恐不安。
终于,来的人越来越少了,有时甚至几天码头上都见不到一个陌生人,也没听说有谁承包下来了。他感到自己的机会就要到了,常常下午从码头坐车回去时一个人偷偷的笑。他甚至还做了一个让他至今仍舍不得忘记的美梦:
他梦见赵老二像只哈巴狗似的跟在他后面,堆满皱纹的脸上挤满了谄媚的笑。见他在李梅刚给他擦干净的北京凉椅上躺下来,立即从皱巴巴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红塔山香烟恭敬的递过来。他眯了只眼,略一示意,李梅立马笑意盈盈的走上前来,恭敬的弯腰给他点上,那一对硕大的便在他眼前不停的晃……
都怪那只该死的老黄狗搅醒了他的美梦,他醒来时母狗正在他旁边酣睡。脏兮兮的脚爪正搭在他的嘴上,那对让他口水横流的丰硕大奶,转眼间变成了四对蔫瘪丑陋的狗奶。他翻身而起,一把将它推下摇摇欲坠的破床,又追下去踢了一脚。
老母狗睡梦之中陡遭横祸,尚未清醒过来,又狠狠的挨了一脚,便不顾一切的哀嚎着飞一样的窜了出去,好几天都没敢回来,那八只瘪悬的倒真的是在剧烈的晃荡。
他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使劲回忆刚才的梦境,生怕忘记了自己一生中最美妙的梦里的每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