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铃从长途汽车上下来,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出得站来,同车的人便四散离开,站台外很快就剩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远处,几盏昏黄的路灯亮着,在寂静冷清的水泥地上撒下一撮撮斑驳的光影。一阵凉风吹来,她不觉打了个冷颤,紧紧的拽了高领衬衫的领口左顾右盼。
临上车前,她呼叫了春兰的bb机,留言告诉了她自己今夜回来的迅息。可这人都走完了,也没见她的影子,饶是她胆大,这时也有些着急起来。
正焦虑间,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开了过来,车刚在她身前停稳,驾驶室上便跳下个大汉,直端端的冲她走来。
“是田铃妹子吗?”
大汉问。
“嗯,你是?”
田铃打量着眼前这个身材魁梧,剃着个小平头,年龄比自己略大,一脸匪气的男子应道。余光扫见后车门开处,又跳下几个同样留着小平头,四下里张望的年轻男子。
“哦,你莫怕,都是我的兄弟些。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黑子,三年前你家修房子我还来帮过忙的!”
男子看她有些紧张,走到她身前笑着说。
“哦!想起来了。是梅孃孃的兄弟伙,只是你蓄了这一脸的络腮胡,不是声音没变的话,我还真认不出你来了。怎么是你来接我,我不是叫的春兰舅妈吗?”
田铃终于认出了黑子,松了口气问道。
“说来话长,先上车再说吧!你的行李呢?”
黑子问。
“我是从单位直接走的,啥都没带,就带了这个电话。”
田铃笑着扬了扬手提电话说。
“呵呵,跟梅姐一样,也是个急性子。走吧,都安排好了,先吃了饭再说。”
黑子听了,返身走到车前,指着副驾驶说。
“春兰舅妈跟你有联系?”
面包车往县城中心开去。田铃看着灯火辉煌起来的四周,扭头问开车的黑子。
“她好像在乡镇的保险公司上班,也有三年多没见过面了,没得啥子联系。是梅姐让我来接你的!”
“哦!梅孃孃也在中州?”
“在啥子中州哟,打从结了婚就一直在你老家的!只是点钟的时候给我来了个电话,告诉了我你这趟车大致的到站时间,让我帮你安排一下今晚的住处,明天送你去大山乡的渡口,因为是村办的电话,交待完她就挂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谢谢你了。”
田铃知道李梅的性格,对手下的人向来话都很少,只是这黑子竟到了中州混社会到让她有些意外。当下也不再问,直至车停在了县城中心广场凌云酒店的门口,才下得车来说道:
“这个酒店可是贵得很啰,要不我请你们吃吧!”
“嘿嘿,妹子。你这话就是打我脸了,也不怕告诉你,在这中州县城,能让我黑子请客吃饭的还真不多。但梅姐打了招呼,便是无论如何也得把你招待好了才行。你再这样说,就显得生分了,走吧,我们进去!”
黑子把车钥匙递给迎上来的车童,让同车的几个人在后面跟着,带着田铃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