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的眼神远远盯在老喇嘛的身上,尤其是在对方脚下微微一顿的那一刹那,他的瞳孔都不由自主向内猛的缩了一下。双方之间的距离现在虽然还有一两百米远,可是彼此说话时的声音却如同近在耳边,甚至就连呼吸和心跳的声音都能清晰的听的见。
而这显然也不是能用耳朵就可以听到的,耳力再强的人也很难在这么远的距离听得如此清晰。
丹增上师的呼吸深远悠长,一口气丝丝不绝,绵绵若存,声音轻的就像是一只几百岁的老龟在深潭中“吐故纳新”,心跳的频率更是比常人慢了好几倍,一分钟只有二三十次。
细微到了这种程度的声音,与其说是王越听到的,还不如说是在他精神领域的范围内,被他感知察觉到的。而类似这样的呼吸和心跳,在以往碰到过的这么多人里面,王越也只有在苏明秋的身上偶尔见到过几次而已。
由此可见,这个赵淳口中名叫丹增的老喇嘛,年纪虽然已经是老的不能再老了,可实际上身体的体力却依旧保持在了一个令人十分诧异的地步。只从这一点上,便足以看出这个人的非同一般。
更何况,除此之外,身外藏地密教的喇嘛,本身这就代表了一种神秘的存在。有些力量也并非仅仅只是武道一种。密教的苦修者,据王越所知,自古以来可都是真正的宗教修行者……。
“杀生乃是沙门首戒。众生慈悲,怎可见死不救?王越先生,你好大的杀气,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位丹增上师手里捏着一串黑沉沉的念珠,一面朝前不紧不慢的走着路,一面转动念珠,口中每说一个字,念珠便往下拨动一颗,彼此撞击时发出的声音就好像是金石相交。声音虽然不大,落在耳朵里的感觉里却有一种古怪的悠扬感,仿佛寺庙里的铜钟被敲响了一样。
并且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人还在一百七八十米外,可等到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出口时,他的人就已经到了离王越不过三十几米的地方。看似走起路来,慢慢悠悠,但他的脚下却仿佛缩了地一样,一转眼人便到了近前。速度快的,委实异乎寻常!
很显然,这个老喇嘛脚底下的功夫已经练到了没有半点烟火气的地步了。
自出道以来,树敌如林,王越遇到的高手可谓层出不穷,越来越厉害,但至今为止单以身形步法而言,最厉害的一个就是严四海。那个老家伙不但功夫入化,拳法入道,而且身形步法脱胎于蛇鹤双形,既快又诡,一番缠斗之后,虽然败在了王越手下,身受重伤,但最后王越却也没能留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扬长而去。
相比之下,这个老喇嘛的身法虽然未必就比严四海的蛇鹤双形强,但这种在施施然间,似慢实快的气象与风范却是严四海当初所不及的。
“王越先生,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两家之间的恩怨,我虽然知之不深,但也明白这世上的事本来就是事在人为。而经此一事过后,相信大家也会对其间种种,再三思虑。如此,你们何不暂停罢手,先熄了刀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