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创新,却和原来的部分一脉相承,骨子里仍旧是原汁原味。但是同样的一门功夫被剑器青莲这样的神物一修改,对于原来的功夫来说,实在已是穷极了变化,演变到了一种极致的境界。哪怕是创出这一脉功夫的祖师,重新活过来,也不可能研究的比这更透彻更完整了。
可是,穷尽一切变化,重新形成更大的规模体系后,这对王越来讲,其实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大量的信息几乎在一瞬间涌入到他的脑袋里,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上游水库放水泄洪,一下子冲进了狭窄的河道里一样,瞬间带来的疼痛,就连他这个曾经的九级精神大师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好在这种粗犷式的信息流灌注来的凶猛去的也快,前后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结束了,但给王越带来的后遗症就是头疼,几乎是长达五六个小时的头疼。
而且在接受了这些信息之后,王越也不是马上就拥有了一切。这就好像是在电脑硬盘里建立文档文案并一一整理,收集在一个个文件夹里一样。资料浩如烟海,虽然已经被存在了自己的电脑里,但你要想调用这些文件,还得一个一个的自己去找,然后打开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去阅读学习。
除了原本属于苏明秋的那一部分内容是类似于精神灌注,一下子就明白了一切内容的之外,剩下的属于推演的所有部分,这对王越来说,还只是一堆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整理的陌生文档。想要明白里面说了些什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慢慢整理,慢慢学习,比起师傅带徒弟来,花费的时间也差不多,一样是要他自己来仔细琢磨和体会的。
想要一蹴而就,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一夜,王越就像是傻了一样,摆着姿势,恍恍惚惚,一站就站到了天光大亮。
等到早上七点钟的时候,苏明秋一个人又优哉游哉的走了回来,推开院门时,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现在的王越,然后他整个人就站在门口愣了一下,眼神里也说不出来是怎样的一种神色。
王越现在站的这个桩,还是昨天他教的那个桩,三七步夹剪腿,龙折身,虎抱头,但是他如今站的这个姿势,从头到脚,却已经和昨天时,全然不同。
动作还是那个动作,姿势还是那个姿势。可在细节上的变化却是实实在在“翻天覆地”一样的。
只是经过一个晚上的练习,王越身上的气息就有了一种让苏明秋都感到飘渺神秘的气质,而这种气质,又正是苏明秋最熟悉和最享受的。
五十年的站桩生涯,一日不敢或缺,竟然就这么被人用一晚上的时间,就轻轻松松的达到了。哪怕是王越的火候还明显有些不足,但最重要的就是身上的这股子气质,恍若天成,这要不是真的明白了桩法的奥妙,一般人就是站了一辈子,也不可能有这种味道。
“难道说,外家功夫高的人,再学内家拳法就能领悟的这么快?还是说,这小子的生理结构和一般人不一样?天才就这么厉害?”
苏明秋长长的呼了几口气,用最大的定力,镇定住心神,然后走进院子,来到王越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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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降龙伏虎
“降龙伏虎?”又是一个王越完全不能理解的词语。东方的武术,门道太多,讲究也多,要是没有名师指点,光是这些“术语”就能把人给彻底饶晕了。
而武术这东西,又涉及到精密无比复杂无比的人体结构,是半点马虎不得的,一个理解错误,往往就会叫人从头到尾,满盘皆输。花了大把的时间,人力物力,练不出功夫还好说,可怕的是一旦练错了,很可能整个人就废了,是最典型的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对,就是降龙伏虎。”苏明秋明白王越的意思,所以解释起来也做了一些适当的演练,好叫王越能听的清楚,看得明白:“在道家的内丹术里,龙指心火,虎指肾水。所谓‘降龙伏虎’说的就是要把心火下降以济肾水,同时肾水上润以制心火,待二者调和之时,则水火交融往来无间,到那时自然就能摒弃性情成就内丹。简单点说,就是一句话,要想降龙,就要制住心火,要想伏虎,须得伏住真水。”
“不过内丹术里的这个降龙伏虎,你现在知道一下就可以了,功夫不到这个地步也没有必要深究。而我之所以要和你提到这些,实在也是因为咱们这一脉桩法中的‘龙折身,虎抱头’其实就是祖师爷从内丹术里演化出来的功夫,我说的这个龙虎指的其实是人身上的‘脊椎’和‘腰胯’。
“脊椎是龙,腰胯是虎。这么说也许你难以理解……。”苏明秋想了想,随后环顾四周,“你跟我来……,我再给你做个示范,你就明白了!”
院子正房的前面摆了几口大水缸,有半人多高,广口鼓腹,唐国的民居多木结构,容易失火,所以在一些大富之家的院子里,就常常备着几口铜制的大水缸,取的就是五行中“金能生水”,而水能克火的意思。
苏明秋院子里的这几口大缸,虽然不是铜制的,这年月也不必用缸里的水来灭火,但这些水缸也是长年蓄水,除了几口里面种了荷花,养了锦鲤金鱼的,其余几口就一直摆放在练功场边上,显然也是另有妙用的。
苏明秋带着王越,走到其中一口大缸前面,突然把挽起了自己的两只袖子,随后从旁边拿过来一个一尺多长的黄皮大葫芦,扔在缸里浮在水面上。
“降龙是要把龙拽住,不管它能飞的多高,飞的多远,你都要能控制的住,这就像是一般人放风筝一样,降龙的劲儿就是扯住风筝的那一根线,劲是向上去的,虽然又细又长,却绵绵不绝,行之有效。而伏虎是要把老虎按在地上,让他不能动,劲是向下的,但是这股劲是活的,要随时变化,因为老虎性猛,脖子上的肉厚,凭死力是压制不住的。按老虎,就好像是按这个水瓢,劲非要恰到好处,和水的浮力相当不可,否则你力一猛,葫芦就会借着水力反弹滑开了。但是你要慢慢的按,这个葫芦就会很听话,想按到水里多深就多深。你看我的手脚和腰胯脊椎上的这些变化,要先看骨头,后看肌肉……。”
说着话,苏明秋就在水缸前面摆好架势,前三后七,一只手就按在了水里的葫芦上。
王越若有所思,连忙看向苏明秋的脊椎腰胯和双手双脚,就只见他这时候站的三七步,身形扭转,腰胯下沉,双肩如撑伞式后翻,绷得一条脊柱垂直,双手双脚,两两对称,有一种上下呼应的感觉。
呼吸间,手只往下轻轻一按,整个人的身体就如同带了电似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动的。而且这种动不是大动,只是微微的颤,一颤一颤,从脚心地下一直到脑瓜顶上,腰胯鼓荡,连通脊椎,然后一节一节的椎骨,层层递进,一路传导脖颈和后脑,就好像是在他的身体里正有一条懒龙翻身,无形中就带的四肢百骸,虽在静中,却也是一动皆动。
“站桩不能死站,要动,微微的动,但动的时候,不能用意,用意就刻意了,只能动一地,不能波及全身。要通过这个桩降地网。布下了天罗地网,手脚都到了,身上的劲儿自然就顺了,再站下去,气息就不会逆转。”
当下苏明秋又把桩法里与各个动作相配合的呼吸法一一和王越说了,果然再练起来时,身上的感觉就好的多了。
“不管站桩还是练拳,都得时时刻刻抓住核心,围着腰胯骨盆和脊椎来练习。手脚四肢,只是核心向外的延伸,是驾驭力量的通道,是末节,在站桩的时候只要姿势到位,没有偏差就不要在意的太多。而且腰胯骨盆的里面就是丹田,所谓的丹田发力,任何的发劲用力都是出自于此,这地方有了感觉,那拳法中的各种丹田劲对你就能轻松上手。”
王越听着这话,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许多。感觉中似乎头脑也瞬间透亮,很多以前不明白不理解的东西,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浅显容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