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有穷尽。”不管是练习格斗术的人,还是普通人,说到底首先也都是个人,而既然生而为人,那当然就要遵循生命本身的规律,有生老病死,有强壮衰弱,功夫练得再高,只要还没有超越人的极限,那么他的体力肯定都是随着年龄的关系,从巅峰上慢慢衰退的。
苏明秋看着虽然气质温和,像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一样,但他的女儿都二十多岁了,比王越还大了好几岁,那么认真计算起来,他的年纪现在其实就已经差不多有五十来岁了。这个年龄段的人,即便是功夫练得再好,体力和身体其实就也该受到年纪的影响,一点一点的在走下坡路了。
这还是练的得法,年轻时没有留下暗伤的,要是练得不得法,从小到大只知道一味的苦练,没有节制的压榨身体的潜能,固然可以在短时间出成绩,把战斗力迅速的提高到一个极高的水平,但是这样一来,对身体的伤害就大了。
人的潜力绝对不是无穷的,如果不能在挖掘潜力的同时,进行同等程度的弥补,一旦潜力耗尽,人也就走到了尽头,到了那种时候,再怎么进补都没有用。竭泽而渔的唯一后果,就是油尽灯枯,没有底儿的水缸,是永远装不满的。
所以,在西方格斗界,很多人年少成名,二十几岁的时候,就崭露头角,名噪一时,但一过了三十岁,体力的巅峰保持不住,身体立刻就会衰竭的厉害,年纪再大一点,从前练功时留下的暗伤统统都会发作,百病丛生,最后甚至连四十岁都活不过去。功夫练得不得法,就等于是慢性自杀,体力一走下坡路,人就完了。
不过王越心里明白,苏明秋显然不太一样,他的年纪虽然大了,但体力却一直保持在巅峰左右的时候,肌肉丰满,骨骼健壮,和他动手时,不管是力量,速度还是技巧,都始终压过他一头。而这种情况,在西方的各大格斗流派中,显然是极其少见的。
“想来这也就是唐国武术的特异之处了。自从经过剑器青莲的第二片花瓣洗经伐脉之后,我一直苦于没有渠道学习真正的东方武道,原本还想在和林赛菲罗的比赛中,学到一点儿什么,但却不想,东西方的格斗理念,相差这么巨大,单从招式上根本把握不住内在的核心。好在让我碰到眼前这个苏明秋,这种机会,怎么能错过……。”
心里正想着,几个人就登上台阶,进了前面的屋子。
一入其中,光线一暗,王越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间屋子显然不是用来住人的地方,所以内部的装饰也极尽自然,青砖红瓦,房梁高大,十分的整洁。
苏明秋平时用来制药的房间,是位于左侧的一间屋子,地上铺着青砖,大概有四十几个平方的面积。走到里面之后,扑鼻的全是一股股的药香,除了南北两侧的窗户,房间里靠墙的地方都摆着一排黄花梨的架子,高矮参差,上面放满了一个个的瓶瓶罐罐,有白瓷的,也有玉石的,分门别类摆的整齐。
除此之外,就是中间有几把红木的桌椅,几十本纸质发黄的老书。
“坐吧,王越。”三人进屋,苏明秋便示意王越坐下来,跟在后面的苏晴雨立刻倒了两杯凉茶过来。
“您先请。”
王越应了一声,也不说多余的话,只把礼数做到了,双方稍稍客套了一下,便也纷纷落座。
“你的淤血被引出来,刚吃了药,现在正是治疗的最好时候。先把左手给我,我给你把把脉。”而一坐下来后,苏明秋也没有什么废话,开门见山就直奔主题。
王越也想看看他到底是要怎么治疗自己的内伤,当下也点点头,把手伸了出来。苏明秋用一方布枕垫高了他的手腕,用中指和食指的指尖搭在他的脉门上,随即就把眼睛给闭了起来。
下一刻,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与此同时,王越的手腕刚一被苏明秋搭上的一瞬间,他也马上就赶到了对方两根手指尖上的异样之处。苏明秋的这两根手指明明看起来温润如玉,但只是双方皮肤一沾,他的指尖上,似乎就有无数针尖大小的凸起,透过皮肤表面和自己的手腕紧紧的连在了一起。随后,立刻就有一丝丝柔软的气流,通过自己的毛孔渗透了进去。
力透皮毛!这本来是一种用力和发力的技巧,用在自己身上是锻炼,用在别人身上就是伤人。就好像林赛菲罗给他的那一下子,力道就是尖锐如针,透骨入肺,但这时候被苏明秋用出来时,却化力为丝,力量柔和的好像一丝丝的流水,虽然柔弱却又韧性十足,丝丝缕缕,不绝于缕。
“好家伙,居然能把渗透到别人体内的力量,练的这么柔和,这简直比我自己在练习的时候都要细致的多!”王越本身也是把力量反哺,渗透到筋骨皮毛里的人,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苏明秋的这一手,感到十分的震惊。
他的功夫虽然已经极高,但源于铁十字军格斗术的特性,把力量渗透到体内,锻炼身体是能做到的,但打出去伤人,却是连林赛菲罗都不如,更不要提像苏明秋这样,练力如丝,渗透到别人体内了。
王越和这两人之间,前者是无关于功夫的高低,只是因为体系的不同自然而然生出的区别。后者则完全是,输在功力的火候上,这是实实在在的一种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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